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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珊，你说小北这个姑娘怎么样？”
年初还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冯志祥难得轻松了几天，有时间关心家里的事了，神秘失踪几天之后，就把慧珊叫到家里商量事情。
“挺好的”，慧珊虽然摸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往好的说应该没问题，“我们大学四年的同学跟舍友，大三那年，她父母出车祸走了，只留了她一个人。”
“可怜的孩子。”
冯志祥觉得如果小北父母双全的话，肯定不会引起文青的注意，男人嘛总有同情心泛滥的时候，碰见同命相连的小姑娘，总会格外照顾。
“大学毕业之后，小北回老家待了几个月，之后就又回来了，据说是考上了老家的事业编制，但是觉得工资低没什么盼头就回来了，之后就一直再大东上班，顺便还做了几份兼职。”
在这个社会，两三千的工资对年轻人毫无吸引力，真正有才华、有本事的，谁会在意这点工资？
“性格方面怎么样？”
一个姑娘再怎么优秀，性格方面有缺陷都不能算良配。
“挺坚强的一个姑娘”，慧珊现在确认这次谈话不是什么坏事，“小北父母走了之后，她没有要过亲属的一分接济，上学那会就整天打零工赚生活费和学费。”
“我前两天去了一趟山东，到小北老家看了看，顺便跟她家长辈聊了聊。”
一趟山东之行，让冯志翔下了决心。
“您去她老家了？”
慧珊有些担心，万一老爷子有什么不满意，估计这两人就彻底没戏了。
“本来我觉得文青跟小北不算良配，你也知道他们都是残缺的家庭，从家庭的角度考虑对两人发展没什么好处。”
长辈考虑问题都想的比较长远，在商场摸爬滚打了一辈子，早就磨没了年轻时的冲动，哪怕事小辈的婚姻也习惯了用商场的模式来看待。
“您反对他们俩？”
慧珊暗道不好，如果冯志祥明确表示反对，搞不好黄颖也会跟着变脸，两个人计算勉强成了也很难幸福。
“本来我并不满意，但是与小北长辈聊天的时候，觉得这个姑娘家里说话做事比较实在，还算不错。”
跟山东人说话还是比较愉快的，至少在没什么利益冲突之前还是很容易交往。
“她就是傻实在。”
山东人傻实在，还是比较容易套话的，慧珊明里暗里提醒过小北好多次了，不要见人就把心窝里的话掏出来。
“下周小北父母的案子要开庭，明天你跟成阳先过去一趟，庭审那天你就不要过去了。”
“我不过去？”
慧珊有些奇怪，这个要求似乎有些过分了，毕竟她是小北是最好的朋友，如果这种大事自己不陪着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这几天你帮我准备……”
冯志祥开始安排慧珊这几天的工作。
“好的，我马上去准备。”
慧珊听完眼睛一亮，自己既然是劳累的命，再累几天也值得。
山东这些年不行了，近些年时兴投资不过江浙沪的说法，作为一个商人，慧珊一直再考虑这个问题，一路上搜集相关的信息也也让她十分迷惑。重工业转移是大势所趋，环保各地都有，工资水平再低也比中西部强不少，为啥单单山东这个沿海省份会衰落？直到慧珊到了小北家才找到答案。
“这里怎么这么干净？”
慧珊的车刚到小北老家的时候，慧珊看着路上一尘不染的街道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干净挺好的，想在这里置业？”
冯成阳觉得自己挺喜欢这个地方，小资情调很浓。
“咱家有不差，没必要在这里瞎折腾。”
干净的地方多的去了，干净卫生从来不是一个商人对外投资考虑的因素，中国这么大，美丽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如此干净的地方，得多少人打扫？付出的劳动力成本是多少？”
慧珊默默的计算着两个环卫工人之间的距离，竟然几十米就有一个，这人力成本海了去了，虽说在这种小县城人力最不值钱，但也不能这样浪费。对商人来说，对赚钱没有帮助的投资都可以归纳为无效投资，无效投资越多，留给经济发展的资金就越少。一个城市干净、整洁就好，没必要整天追求路上连一片树叶也没有，城市建设就跟农村种地一样，在农村，地里越利索的人家越穷！
“他们都站在路口干嘛？”
路上志愿者、环卫工、园林工、交警什么的站了满满当当一大堆，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们是在创什么荣誉，好像是这几天有验收检查。”
慧珊到来，袁军作为法务部门负责人，自然要去迎接，路上还向慧珊介绍了具体情况。
“创这玩意干嘛？白花钱。”
“这地方就喜欢这些没用的东西”，袁军指着路口一些志愿者，“你看到那些拿着夹子跟垃圾袋的人了吗？据说都是各个单位的公职人员，说是要放下一切工作，专心搞好创建工作。”
“吃饱了撑的。”
有些人发展工业的时候没手段，搞那些虚名倒是花样百出。小城的园林绿化非常漂亮，公路两旁是大片的绿化带，各种鲜花争奇斗。
绿化这东西是把双刃剑，环境好了可以让人心情愉悦，但园林绿化却是一个无底洞，买的时候花钱、种的时候花钱，后期维护更花钱，但这种投资收益却明显不成正比，真正赚到钱的也不过是几个苗木承包商罢了。基于小城镇狭窄的市场环境，赚了钱的商人会在上级甚至更上一级的大城市居住生活，人口向大城市聚集是当前我国最正常的社会现象，留在当地的工人消费能力是有限的，导致当地社会上的流动资金也极其有限。过度的低效循环，这就像一台抽水机，源源不断的抽走小城镇的流动资金。
如果这个城市再大力发展房地产这种对下游资金流动具有毁灭性打击的产业，对整个城市而言不亚于主动脉破裂。待到流动性真正枯竭的时候，就是整个社会经济崩溃的时刻。近些年，山东城市的全面落后，从本质上讲是社会价值流动性的枯竭！
一个城市的底蕴并不在于环境有多好、卫生有多妙，真正的好要体现在社会资本的正常流动上。工厂的产品可以是直接进入千家万户的工业制成品，也可以是再下游企业的原材料，工业制成品的循环半径是往往是以全国、全球市场为尺度。一个商品的价格可能会有波动，但商品的价值是永远不会消失！当原材料附加值、劳动力附加值，都被整合到最终产品上时，作为工业附加值具体体现的利润，才能源源不断的流回当地市场。
从这方面来看，产品的循环比资金的循环对整个社会意义更重要，只有当外部的流动资金源源不断的流入本地市场的时候，这才是一个健康可持续的市场，这才是一个城市真正的底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