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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正在酝酿一场移民潮。
北京却在此时完成了一场科举，然后一些人喝酒吹牛，也有一些人正在筹备下一场考试。
之前朱厚照决定对一些税务总局进行特招，所以要考算学。
并且在那之前，利用报纸和公告，公布了新的数字写法和账目写法。
复式记账法和“大明新数字”已经公布，然后格式是算完账之后，再用朱元璋留下来的“大写数字”来定鼎，要准备上下两联，防止作弊。
跟着这些内容的，还有一堆直白的算术题目。
朱厚照亲自写的，然后找工匠刊刻，直接派人去卖。
光是最后这段时间的突击考卷售卖情况，就让朱厚照赚了六十元。
不算多，毕竟大头不是这个，而是真题内的广告。
“陛下还真是……”
杨慎带着二弟杨惇、三弟杨恒、四弟杨忱拿着抢购来的真题，一脸苦笑。
很垃圾的纸，甚至墨都是很普通的墨，可是卖价是真的便宜。
“一厘，一套。”
杨恒沉默看着发黄的纸张片刻：“这真的不会亏本吗？”
“上边有广告。”杨慎摇了摇头，打开目录，还有真题说，“里头提到的什么铺子，哪家商号，全都是由陛下名下的各个铺子，每个铺子出六十元到一百元。”
“呐，这边是插图，写的是朱氏针坊的铺位和商标，然后这边还有价格，用这样的方式，既做到了广告，又以商补民，凡间百姓书少，算学又和坊间生活息息相关，陛下就这么一套真题，用一年，既让万千学子轻易负担，又各家商号，都明白，哪边有便宜货，哪边又有什么打折。”
杨慎说着，打开第十六页，上边写满了一家全新的商场广告。
“大明皇家百货公司将于重阳节开业！全场五折大酬宾！”
“问：李公子手中有两分金券，想要买布，又想要买谷子，还要买两公斤黄豆，请问两分金券能买多少布，多少谷子？”
杨慎看完之后，不由得感慨：“陛下真是陶朱公在世，哪怕学生会言陛下重利，但眼下一套才堪堪一厘金券，再怎么有怨，可他们实打实获利了，陛下也将广告打出去了。我们现在知道了，陛下将在重阳节，开启位于大兴境内的百货公司。”
杨慎将目光投向了西边，那座五层楼高，敞亮玻璃，进进出出的工人，正在紧锣密鼓的坐着一年前就开始建设的水泥楼房：“重阳，正好是科举结束，到时候只怕是人山人海了。”
杨惇皱眉，也没说什么。
世人皆传，正德皇帝有三好：好兵，好钱，好美人。
明明已经富有四海了，结果一毫一厘都不放过。
可真是……
“接下来你们几个好生考试。”杨慎将这卷收起来，带着三个弟弟离开，“考中之后若是能留在税务总觉也是好事，倘若留不住，就去地方历练一二，如今北方和南方的行政体系已经区隔，大明实际上是两套系统在运转，但陛下主导的镇国府系统效率虽然不见得更高，但税收却更高。”
“税收更高？”杨恒听得大异，“怎么可能？”
“确实更高，不算现在还在拍卖的茶叶执照，今年各地的夏税已经八百里加急汇总进入户部在皇家银行的账户，光是今年夏税折算，七百万元。”
“什么！！！”
杨恒口水差点没咽下去：“哪来这么多钱？今年夏税，堪比太宗朝巅峰之时了！”
杨慎点了点头：“接下来还有秋税，不过陛下的意思是，秋税会少很多，但今年有可能突破一千万元。也就是一万万两白银。今年夏税中，有相当一部分其实是期货市场的印花税。”
“印花税……那不是假……”
“慎言。”杨慎喝断了杨恒，打了个眼色，众人闭嘴，赶紧离开。
回到宅第，杨恒才问道：“大兄，印花税真的没问题吗？”
“父亲已经入朝商议了。”杨慎叹了一口气，“看父亲回来怎么说吧。”
四人正聊着。
皇帝的豹房，朱厚照正看着下边的八个人。
内阁五辅，户部尚书石珤、农部尚书朱祐枫、税务总局局正严嵩，正皱眉看着手中的文件。
“朕调查了一二，今年预估一千万元，折合过去就是一万万两银子，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朱厚照的声音响起，毛澄第一个开口问：“陛下当奖赏整顿地方，惩奸除恶，为国保财之人，一万万两白银，古今莫如是！”
“错了。”朱厚照没有给毛澄好脸色，冷哼道，“这意味着，大明要面临通货膨胀了。”
毛澄脸一僵，有点尴尬。
朱祐枫推了推叆叇道：“陛下是担心，这比入税的背后，海量的金券去处？”
“还是皇叔懂朕。”朱厚照点了点头，镇国将军朱祐枫虽然和自己这一脉隔得老远，毕竟他是赵王系的，但在宗人内他又是对算学研究深刻的人，所以朱厚照还是对他很看重的。
杨廷和一听，皱眉道：“海量？陛下，难道金券已经如宝钞一般？”
“不。”朱厚照摇了摇头，“金券有粮食、黄金、白银、青铜、税收、矿物、商贸作为支撑，大体上没有贬值，但已经不能再增发了。同时每年都要对破损、旧币进行回购，然后销毁，不然再发下去就和宝钞一个模样了。”
一听这话杨廷和松了一口气，石珤则是沉默了一下说：“陛下的意思是，其实金券勉强符合了整个大明境内所有的金银数量？那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担心金券去处？”
“因为宝钞是超发的。”朱祐枫叹了一声，“四海钱庄数据，今年大明境内，宝钞一直在流通，而金券兑换速度放缓了很多。”
“这是好事啊。”石珤古怪看着朱祐枫，“宝钞能用，百姓手中有财，又有何不妥？”
“不妥就在于，三年兑换期只剩下两年。”朱祐枫沉吟，“而且，大明境内的金银铜依旧在流通，也就是说金券在增发，可宝钞、银铜依旧在民间流动，等于变相增加整个大明境内的币池，所以物以稀为贵，同样是钱，一下子增加这么多货币，物价就会上扬。
这就导致了劣币驱逐良币，金券沉不入百姓手中，进而导致大量金券进入期货交易市场，而民间宝钞反而成了主力，严重影响后续的金券使用。
毕竟期货其实并不产生价值，只是陛下用来安定金券币值，和防止金券过渡流入民间购买土地、物资导致物价飞涨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