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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相逢踌躇了数下，最终还是上去了。
马车内有火炉烘烤，比外面暖了不知多少倍。
沈山水盯着文相逢的睫毛，上面落了几粒霜雪，被车内暖气一融，须臾就化作几粒小水珠，耷拉在挺翘的睫毛上。
沈山水隐住心神，问道：“为什么不打招呼就走？”
文相逢小声道：“对不起，公子。”
她不想多做解释，比如因为要赶最便宜的那趟马车。比如，自己那晚其实有去偷偷和他道别。又比如，自己确实不敢当面和他正式道别，她怕自己在他面前哭出来。
她只道歉。
“你要去临安？”沈山水问道。
嗯。相逢低眸点头。
青雉在马车外听见了，对里面道：“我们也去临安，相逢你要不和我们同行吧！我和员外的马车赶得快。”
沈山水眼神一刻不移地盯着文相逢，等待她的反应。
文相逢却摇头道：“不必麻烦你们了，我……我有马车。”
沈山水一挑眉，道：“你有……马车？”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她确实有辆马车，她花了钱买了路费的。
文相逢不知为何会觉得在沈山水面前说这些显得丢人，就像她并不嫌弃那袖子里的馒头，却依旧不想让沈山水看见那半个馒头。
文相逢只点头。
沈山水正要再说，却听得外面那马车大爷在街口处大喊道：“上马车了各位，我们要继续出发了。”
文相逢一听，起身跟沈山水行礼告别。
“公子，我的……马车要出发了。”
……
对面那人并未说话。
文相逢抬头瞄他一眼，这一眼，便对上了沈山水那道分不清情绪的目光。文相逢心中顿生不舍之情，但最终只狠心垂眉道：“公子……有缘再见。”
沈山水沉默片刻，移开视线，低声道：“去吧，一路小心。”
相逢掩下双眸情绪，撩开车帘出了车舆。
青雉见文相逢要走，急忙下马车扯住她。他踌躇几下，随后愧疚道：“相逢……我以前一直怀疑你……是侯府的人。那晚我和公子说的话，请你不要在意……我……也是……”
文相逢站定，对他笑道：“青雉哥，我并不在意这些。”
青雉脸色转晴，道：“真的？”
文相逢点头。
“那你为什么……？”青雉想问，既然不在意，为何不随他俩一起走。
文相逢沉思片刻，想起了那相国寺门口老婆婆的话。当初她似懂非懂，如今似乎已懂了七八分。
公子让进府，自己便毫不犹豫地跟着他进府。公子让离府，自己便听话地二话不说离开了。公子让往东，自己就乖乖放弃向西走。
不是不愿和他们同行，而是不愿单方面顺从。倘若此番听他话上去了，往后几天还要惶惶怕再次被赶下车来。
文相逢望着不远处自己的那辆简陋马车，示意青雉道：“青雉哥，你看，那辆马车我是付了银子的，所以那才是我应该坐的马车。”
相逢看着青雉，宛然笑道：“不坐的话银子就白花了。”
“可是……”青雉还想挽留，他将余光瞥向车内。然而车内那人并无任何表示。
文相逢对青雉行了礼，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