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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杨定宗和边野引着三人踏进了议会厅内。
走在前面的那男子三十出头,文雅风逸、精彩惊人。
那张脸不算十分俊美,但儒秀有余。众人观其眉宇含笑,姿态慵雅,与平日所见商人有相似之处,又觉处处不似一个普通商人。
那人背后站着一青年、一少女。
青年腰别长剑,挺身而立,姿态萧肃。
少女着一粉梅锦袍裙,眸如青杏,谦恭温雅,双手小心地端着一精雕小盒。
沈山水及近,笑着对众人拱手,自报家门道:“鄙商沈山水,各位有礼了。”
纪中行及厅中两位长老皆站起,互相客气拱手回礼道:“沈员外,有礼。”
纪中行引着沈山水落了座,问道:“不知沈员外来我寒山是有何事?”
沈山水摇一柄素扇,笑道:
“沈某听闻纪宗主广召天下侠士召开选宗大会,便想着上山凑个热闹而已。但沈某一介商人,空手不敢上山,这不,数月前从一古玩商贩手里得一宝物,沈某看这宝物与华天派有缘,便顺便将此献上山来,想着借此机会与纪宗主攀些交情。”
说着,他微侧身,拿起了身后文相逢手里的那个小盒子。
纪中行摆手大气道:“沈员外客气了。选宗大会本是面向民间侠士,员外若想交友参会,随时上我寒山即可,我纪中行自当以客相待。只是这宝物……我华天派一向规矩森严,断不能私受他人之物。”
沈山水示意了那盒子一眼,笑回道:“纪宗主何不先看一眼?”
在场众人皆对那盒子内的宝物起了兴趣,纷纷拿眼看向纪中行,等他同意。
杨正宗望了望师父,见他微微阖头以表默许,便上前对沈山水拱手作了礼,而后双手端正地将那小盒子递到了纪中行面前。
华天派一众弟子纷纷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宗主将那小盒子打开。
纪中行一见那盒内之物,瞬间双瞳放大,双手一僵,震惊不已。
两个长老亦凑上去看,待看清那盒中之物时,纷纷不可思议地将眼向沈山水看去。
“这……”
边野好奇心旺盛,站在堂下连忙问道:“师父、长老,究竟是何宝物啊?”
纪中行惊讶地看着沈山水,道:“《三清心法》?”
沈山水悠哉摇扇,淡定点头。
《三清心法》?
众弟子一听,纷纷炸开了锅。据传这《三清心法》是武林至尊内功宝典,由华天派始宗主葛洪在开山之前所著。
此宝典因后世战乱和武林纷争等诸多原因被遗落于民间,数百年未见现身,如今……竟然被找到了?!
柳辰儿几人站在旁侧,拿眼去看那宝盒中之物,旦见那盒内正中放着一卷看似非常古旧的书册,书册上赫然写着“三清心法”四个大字,大字旁还附一句诗。
“三清之气镇江山,一夜化尽万丈霜。”柳辰儿轻念了出来。她望向沈山水,蹙眉道:“这是真的?还是赝品?”
“辰儿!”纪中行虽也在心里打着疑问,但乍一听爱徒这般直接问出,亦觉得有些失礼。
沈山水对着纪中行笑道:“纪宗主不妨将它展开,一探究竟。”
一旁的潘禾、胡添二位长老急忙唤上两位手脚妥当的弟子,搬上来一条长桌子,同时用白纸将那桌面铺好,再将盒中那卷轴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
沈山水笑邀各位一起站了起来,来到了长桌前。
众人盯着那卷轴,见其虽薄且小,但徐徐展开后,竟是有两丈之长。
沈山水站到卷轴最末端,将扇柄指着一道红章印,对纪中行道:“不知宗主可识得这章印?”
纪中行俯身细看,待看清那章印之后,瞬觉一股滚烫的热流直冲大脑,溢进眼眶。他激动不已,几乎不可自持道:“是葛师祖的印章,是他的印章!”
众人听到宗主肯定,皆惊呼喧哗起来。
纪中行立即命人将那卷轴收好,锁进盒子,带着一行宗门弟子,向沈山水齐齐鞠躬道:“幸得沈员外相助,我派开山之宝才能重见天日,重归寒山。我纪中行等人,代表华山全派弟子,向沈员外致谢。”
沈山水连忙托住他的手,客气道:“诶~纪宗主严重了。《三清心法》本就是华天派之物,沈某只不过物归原主,皆是举手之劳而已。”
沈山水眼一转,道:“不过这《三清心法》虽说是华天派之物,但据沈某所知,当初葛洪宗师开创该心法之时,曾说过‘武林共修,天下通诵’之言,不知是否为真?”
潘禾、胡添二位长老一听,这不是让他华天派将心法外传吗?脸色立即拉下来了。胡添长老当即换了语气道:“《三清心法》乃我宗门首创,至于给谁修炼,给谁诵读,沈员外就不要操心了。”
沈山水一听,微挑眉笑了笑,似乎对这番话早有意料。
纪中行却突然接过他的话头,正声道:“‘武林共修,天下通诵’乃葛宗师之嘱,我派自然不敢多忘。人人得道则我亦得道,葛宗师创造此心法,其本意便是要分享给天下武林侠士,以强健我中原男儿之魄,扬我中原武术精粹。”
随后对着潘禾、胡添二位长老嘱咐道:“明日便草拟书函,告知我华天派《三清心法》已归山,届时将同选宗大会一起举办‘三清鉴会’,盛邀武林各派宗主及其弟子切磋武艺,共论心法,选出总宗主。”
“这……”二位长老听到宗主这个决定,虽有不舍,但皆忍在心中,不敢公然在堂前反驳。
沈山水大赞道:“纪宗主有如此胸怀,当真令人敬佩!”又接到:“既然纪宗主要办‘三清鉴会’,沈某愿全权出资,赞助大会各项事宜。”
众人大惊。纪中行亦惊叹道:“员外分文不取地献宝于我华天派已是常人所不能及,如今还要慨然舍金资助大会,正是义商,该当富贵!”
纪中行对沈山水态度由三分客气转为十分热情,道:“沈员外,你等人此番定要在山上多住些时日,我还需在那三清鉴会上,当着各武林宗派的面再次重谢于你才是。”
沈山水也不推脱,爽快道:“沈某本就游闲,那便不拂宗主好意,我三人就厚着脸皮住下了。”
纪中行看了他后面的青雉和文相逢一眼,笑道:“员外何不向我等人介绍下?”
沈山水一拍扇子,半开玩笑道:“沈某着急献宝,倒是忘了向诸位介绍了。”说着,抬手介绍青雉道:“这位是青雉,自小跟在我的身边,会点拳脚功夫,算我的半个贴身侍卫。”
青雉上前一步,对众人微微点了点头。
沈山水又看向文相逢,介绍道:“这位是文相逢,是我的……”
他手一顿,一时竟语塞,不知如何定位她的身份。她是自己的使女吗?是自己的妹妹?亦或是……
沈山水头微歪,暗瞄了相逢两眼,从嘴里跑出两个字:“丫头。”
他的丫头?这称呼的意味可深可浅。
纪中行一听,神色一顿,立即心领神会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忙道:“了解,了解。”
文相逢见众人笑得意味深长,时有目光抛来,于是微红了脸,匆匆对纪中行鞠了礼。
柳辰儿打量了眼文相逢,见她相貌只能算清秀,于是不在意地移开了视线,若有若无地看向沈山水。
纪中行继续笑问道:“那看员外三人是要几间房?两间,还是三间?”
青雉在背后一听,想着这华天派也忒吝啬了,难不成还让自己和员外挤一间睡?于是如同怕答晚了就没房间睡一般,立即道:“三间。”
不知为何,他似乎感觉员外莫名瞄了他一眼,待一抬头,见员外早已转头对纪中行点头笑道:“三间。”
纪中行笑应了,对身后的杨定宗道:“在华峰安排三间上等客房。”杨定宗点了点头,下去准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