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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符帝端起茶盏，茶水已经凉了。
秦水涧像是幽魂，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天符帝的身边，递上了一杯热茶。
“陛下！ 该用膳了。”
天符帝喝了一口茶，看向身旁的老太监，问道：“你也没几年可活了吧？”
秦水涧跪在地上、“这几年偶尔会有天人之感，但奴婢不怕，只是担心万一哪天奴婢突然去了，主子没了人照顾。”
嘿！
天符帝笑了一声。
“好歹是一位圣人境的武道大家，坚持坚持，可别走在咱前面，到时候啊，这座皇宫的很多旧事，还需要你处理。”
秦水涧直接磕头，“陛下！ 奴婢万不敢贪生落在主子身后，奴婢愿意现在就死去换主子福寿安康，万岁万万岁。”
看着这个伺候了他一辈子的老太监，天符帝有些唏嘘。
“净扯淡！ 这座人间，哪里有什么万岁？ 最长不过百年矣！ 遥三千年，龙帝寻长生，举国之力，最后却死的比谁都早，按道理那样一位开创中央统一王朝的雄武帝王，是能上天的，可是最后喃，嘿！”
秦水涧真情的看着自己主子、“陛下文治武功，救我中州万民于水火，开创大云归于正统，将来定是要升天的。”
升天？呵！ 天符帝心中有些好笑，如果这穹顶之上真有神仙，也一定是想要自己死的，毕竟自己这位开国帝王，可对它是不尊敬的很呐。
想着，天符帝起身：“把那些糕点撤回去吧！分给下人们吃点，不要浪费了。”这样说着，他走过花园，来到皇宫内湖边上，开始回忆起来。
“当年啊！莽子，鞑子，矮子、蛮子可是把这大好河山摧残的惨不忍睹啊，于凡人天下，百姓们生活苦成了什么样子，苦成了连啃树皮都成了一种奢望。”
“那时候的中州大地，是千里赤地，渺无人烟， 有人的地方，也是哀鸿遍野，人人食不果腹，饥肠辘辘。有的百姓实在受不了，就把怀中嗷嗷待哺的婴儿给炖了，十几个人分而食之。”
天符帝抓起一把饲料丢进湖里，脸色痛惜。
“他们错了吗？ 那帮子文人后来把这种卖女吃儿的事情摆上台面，将那些百姓骂的猪狗不如，嘿！ 这帮酸儒，整天就知道读书，哪里知道那时候咱中州人的命，根本不值钱！”
“他们以为咱以武开国，没啥子文化，开国之初想着法子上蹿下跳的忽悠咱，可咱是谁？一帮子中州乱战都还能安心读书，读出一大堆超凡入道成圣的书生，知道个屁的民生疾苦。我看他们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还有修道天下，几十年打下来，整个中州差点打废了，战乱中崛起的圣人死了不下三十位，帝境昙花一现，也陨落了三位啊。”
秦水涧在一旁静静听着，也不插话，这几年来，天符帝一个人时常想起开国前的那些旧事儿。
天符帝感叹一声，想到西蜀那位，当年若不是他神秘现身阻挡大青帝国那位天才女子，没有成帝的他，如何能挡住？ 这大云只怕也是没了，这件事，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剑仙啊，他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天资卓绝，绝世无双的人，那时两人才二十来岁啊，如今只怕依旧风华绝代吧。
“知道咱为什么开国后，第一件事就是啃书本修儒道吗？ 就是为了不让那帮子儒生整天斜着眼睛看老子。”
说到这里，天符帝突然一脸傲娇。
“千古风流人物，谁做到咱一样儒武双帝？”
秦水涧实时的恭维道：“陛下举世无双，震古烁今，奴婢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一些历史还是知道的，纵观万年，奴婢都找不到能与陛下与肩者。”
天符帝脸上有了些笑容。
“你这狗奴才，白瞎了这一身境界。”说着，又突然道：“要是河儿还在就好了，咱又何必操那么多心。”
秦水涧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天上，一片蓝海。
他心中悄悄感叹，太子殿下，真的是一位承前启后的好帝王啊，可惜了！
“陛下！”
不远处有宦官轻声唤道。
“说！”
天符帝平淡的看着湖面道。
中书舍人章荐之到了。
“让他过来!”
天符帝看着湖面鱼儿，在丢了一把饲料，随后秦水涧开始缓缓退走。
章荐之一身白袍，虽满头华发，走路却沉稳有力，这还是一位儒道超凡，只差临门一脚成为圣人的老头儿。
天符帝虽然内心深处不怎么感冒读书人，但是他却深知，打天下靠拳头，治天下还真的不能没有儒道。
难怪历朝历代各道循环往复，唯有儒道永远站在巅峰。
“臣，章荐之参见陛下！”章荐之跪在天符帝身后，白色胡须沾地。
“起来吧！”
天符帝转过身，看着章荐之道：“我没记错，你比咱还小十岁，怎地这一头白霜比咱还多？”
章荐之内心鄙视，妈的陛下你确定你说的是人话？
老子一个脱凡境的儒生能和你双帝境比？
天符帝也不等章荐之回话，继续道：“问你个事儿！”
“陛下何事？”
天符帝没着急回答，而是对着周围吼道：“都给咱滚远点！”
瞬间，周围侍卫太监丫鬟，纷纷退走百丈。
他这才看着章荐之，脸色凝重，低沉道：“储君之位！”
章荐之脸色大变，这话怎么专程召我？ 但仔细想想，又觉得陛下问他合情合理。
儒家文官系列，除了那两位挂着左右宰相的国公，就属他最大了。而那两位，也只不过是挂了宰相职，平日里也不怎么管事儿。
章荐之斟酌片刻，内心忐忑，自己该怎么说？ 这位陛下的心思又是怎么想的？万一自己说的不高兴，这位爷打我一巴掌怎么办？
而且储君之位这可是大事啊，陛下五十多岁称帝，如今都快九十岁了，要不是那一身修道境界打底，早就没了。
但俗话的好，大帝也不过百，如今老帝垂垂老矣，本来太子眼看着就是一位雄主，却升天了，如今这储君大位，可不得马虎啊。
他思来想去，却始终不得圆满，反而充满了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