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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黄淑兰尴尬的还有孙异群。
三姨王雅梅声称把庄大憨让给她那天,她和王雅梅就算彻底决裂了。但大憨可不是物件儿,让了就可以拿过来。为此她还精心设计了满洲里之行,可是一旦回到老江湾,大憨还是那个大憨。不即不离,不远不近,甚至说话聊天的时候都很少。
反而在老水耗子死后,和三姨王雅梅越走越近。
满洲里之行,渔窝棚很多人都知道。父亲孙洪发还不知道,她在策划那次出行之前就做好了准备,说要去省城探望一个同学,甚至说这个同学有能力给她调动一个更好的岗位,有机会到省城子工作。
回来之后,她还“详细地”向孙洪发介绍了她同学的情况。虚伪的谎言,遮不住炽热的情欲。她时刻想打破这种偷情式的恋爱,把庄大憨死死地系在自己的裙带上。
孙异群早就注意到,卖了粮食以后的庄大憨没少去颜百灵的江鱼馆儿。通过江鱼馆儿把一群黑猪卖成了传奇。要知道那些猪是三姨和庄大憨一起买回来的种猪,然后三姨王雅梅负责养,大憨负责卖,一内一外,一唱一和。
为了赚钱,连颜百灵都在打庄大憨的溜须,她得找李颖打听打听。
她还没有行动,李颖家就出事了。
李八碗子想继续和黄淑兰交往是断不可能了。
他在家空守了两个来月,王雅梅已经在拉拉岗子塔头沟忙的不见踪影,再也没搭理他。
李八碗子有些耐不住寂寞,心思慢慢活泛起来。在老江湾他是彻底臭了,他想去找师傅常四奶奶。可是求师傅,是能空着手的么?拍拍腰包,溜瘪;抖抖双手,溜空。
以往常年在外边厮混的闺女李颖,忽然逼着他种地!奶奶的,老子要愿意种地早完犊子了。老江湾已经机车满地跑,他却闲的不得了。
农忙季节,连颜百灵的江鱼馆儿都关张放假。看着大多数人都忙着春耕,李颖逼得更紧了。
李颖拿出一千五百块钱,要他去找那承包人退回承包款。让他把承包出去的土地要回来,自己耕种。
李八碗子拿到钱却有自己的主意,她悄悄立刻收拾行装,准备拿着这钱去见常四奶奶。
可是他提着兜子刚要出门就被闺女堵住了:“你要干啥去?”
“哦,我……,我去买种子呀。”
“地还没要回来你买啥种子?种子我已经托庄大憨代买了。把钱给我拿出来!”李颖说着就去抢那兜子。
李八碗子双手抱住兜子:“我要拿着钱去干大事啊!”
“别扯犊子!装神弄鬼儿搞破鞋,谁不知道?把钱给我!”
李颖伸手就抢,李八碗子盛怒之下抽了李颖一个嘴巴!
父女两个厮打起来,一直打到村委会。
李八碗子根本不敢再勾搭黄大片儿,他怕老水耗子的命案再被人们想起来,尤其是庄大憨。要是真像他说的,让警察出溜他一顿电棍,他怕自己真的挺不过去。可是,闺女搬走了,自己守着两间房子实在寂寞难耐。以前他还可以仗着村书记表弟的身份在渔窝棚到处招摇,谁料到自己竟被表哥当众抽了个大嘴吧!一个大嘴巴,把他的架子、面子、胆子都抽的稀碎!
那天,孙异群去找李颖,正赶上父女俩打得不可开交,一气之下把他们都带到了村委会,李八碗子又被表兄孙洪发抽了一个大嘴巴!逼着他把钱还给了李颖。
孙洪发勒令李八碗子老实在家种地,再敢装神弄鬼,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把你抓回来送法院!
李八碗子现在最怕人跟他提法院两个字。
父女俩分家,各种各的土地,李颖搬到江鱼馆儿住去了。
小广场他没脸去,离王家大院咫尺之遥,江六姑那张嘴没钱绝不给谁留情。马兰坡他也不能去,颜百灵闺女李颖都在那里。唯一能散心的去处就是塔头沟林带。
水鸟、泥沼、猪,最吸引他的就是偶尔能看见小寡妇胡秋云。
如果没有庄大憨,这个小寡妇兴许早就搂在自己的被窝里了。何必跟那人老珠黄,松松垮垮的黄大片儿扯淡!
庄大憨这个王八蛋!拐得小寡妇也不搭理他,冲得黄大片儿不待见他,连亲闺女都看不上他。没有这些,表兄孙洪发岂能抽自己的大嘴吧?
他知道,再过三个月,他的表兄孙洪发还得求他,给他送钱来!今年又到了村委会领导换届的时候了。庄大憨必然和孙洪发有一番龙争虎斗!
想法子,弄死他!
他看着泥沼里打滚儿的猪,打着自己的算盘……
李八碗子在打着自己的算盘,黄淑兰却急火攻心,没脸见人。可是庄大憨还是隔三差五来王家大院帮着王雅梅干活儿。黄淑兰最没脸见的就是庄大憨。正在收拾自家的菜园子突然闷哼一声,口吐白沫,倒在地上。
大憨吓坏了:“三姐,这、这,快去医院吧。”
“去哪都没用,帮我把她抬屋去。
黄淑兰没再说话,王雅梅喂了她几口水,悄然睡去。
王雅梅放下水杯:“大憨,我家这些磕碜事儿你都看见了。不好意思啊。你说就这样装神弄鬼儿的,还一心把火要当你的丈母娘,能让人瞧得起么?要不是跟你俩搞合作社,我真想……”
“你知道常四奶奶的地址么?”
“不知道啊。你要干什么?”
“大娘这病很奇怪。有些事我也想不明白。要不就请常四奶奶来一趟,她实在要公供奉那些胡啊黄啊,就让她供吧。让她这样下去,怕是不好吧。”
“你也迷信?”
“我不迷信,可是我真想不明白。既然没法解释,莫不如顺其自然。”
“那好。等明天她明白了我问问。不过,要请常四奶奶,你去我不去!”
“凭啥呀?她又不是我妈!”
“你是他主子呀,胡三太子!没听她给你下跪,一口一个奴婢的么?”
王雅梅把常四奶奶的地址记下来,交给大憨,大憨就出发了。
很诡秘。大憨把常四奶奶请到王家,也只有他和王雅梅、王雅芬知道,绝不敢让王雅凤孙异群知道。
可是常四奶奶的规矩,给徒弟黄淑兰做法,大憨必须回避。胡三太子在此,诸路神仙不敢附身!
大憨只好回拉拉岗子等消息。
次日中午,王雅梅才来到大憨窝棚。黄大片儿的三江神堂又开了,镇堂大仙就是胡三太子。
王雅梅骂道:“没事儿闲的扯犊子。这回好了,你的奴婢正在烧香上供,张罗找帮兵的呢。”
“啊?那李八碗子……”
“她再敢勾搭李八碗子,我就把她撅出去。连家门儿都不让她进!”
大憨想了想:“你问问常四奶奶,有没有那种不用二神也不给别人驱鬼治病,只给自己找个精神寄托的法子。”
“胡扯吧你。我妈啥心思我不知道?她就是……。你别以为你真是胡三太子啊?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这事儿又没几个人知道,你急啥?”
“呸!有我二姐在,用不到晚上,满渔窝棚的人都得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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