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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霞和孙洪发当然不敢答应姚总，姚总也不得不亲自到老江湾见庄大憨。
庄大憨这次还真给面子，特意吩咐老荞面在拉拉岗子大憨窝棚备了四个菜。连孙洪发带白霞都请了过去。
鸡鸭鱼肉，三江大麯，可是进了大憨窝棚，姚段长和孙洪发谁也没心情吃喝了。屋里除了老荞面、胡秋云之外还有五个人，崔瞎攮、穆大头和三个压路机司机。
这几个司机利用这两个老家伙七天时间偷盗一吨多柴油！
姚段长连连鞠躬赔礼，带回去一定严肃处理……
庄大憨坐到椅子上：“你怎么处理我管不着，江湾公路是国标项目，盗窃柴油是不是国家物资？是不是阻碍工程进度？就凭这两样，我已经通知律师准备起诉了。这条路有省交通厅的设计方案在，差一点都不行。请客送礼，没用！告诉你那个小舅子吴队，再他妈暗地里做手脚就不是挨顿揍那么简单了。”
大憨说着摆开酒碗倒酒：“各位请吧。”
孙洪发哪还有心思喝酒，上前踹了崔瞎攮一脚：“你个老犊子，干点啥不好？偷柴油卖钱，你他妈找死啊！都给我滚回去。”
姚段长：“这酒还能喝吗？我得把他们带回去……”
“可以。机械得留下！我和两个弟兄都能开压路机，机车钱绝不会差你们的。”
姚段长一走，大憨一挥筷子：“白姨李颖，各位还等什么，菜都凉啦！”
不管是公路段还是孙洪发，谁也不敢再在这条所谓的防汛公路上再打自己的小算盘了。
可是喇嘛屯儿的老百姓可不管你什么法不法律。占一寸地得给一份相应的补偿，白霞带着乡干部一路协调，磨破了嘴皮子还有一家就是不让路线通过。
说，油盐不进；补偿，接连三次还嫌少；抓，人家没行动。只是陆家的老娘们儿一言不发，屁股下放着一把镰刀坐在工作线上。
庄大憨听了白霞的学说，咬咬牙：“我这就过去！”
孙洪发：“能咋办？”
“她家的院子已经超大，给了一亩地补偿还嫌少。当年对付曾小眼睛的老方子。老子活埋了她！”
大憨开着挖掘机轰轰隆隆走了。
白霞问孙洪发：“他这是要干啥？”
孙洪发：“这小子要用挖掘机把那老娘们儿挖起来，再埋上土！”
“我的妈呀，那还不出人命啊。李颖快找车追上他！”
陆家的老娘们儿还没等庄大憨巨大的机车爪子落下来，就吓得尖叫着逃开了。庄大憨也没下车，就地开沟，开挖了一条两米多深，残土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长沟，把陆家封得死死的……
李颖终于把捐款名单和钱款摆在了孙洪发和庄大憨的面前。
孙洪发看着名单真的摇头叹气了。除了渔灯社的十万，个人捐款竟然是金满桌子！他们常年贩鱼，最懂得一条路有多重要。
其他人家有三百的、两百的，最少的也是一百。
可是，孙洪发的老友朱老三、颜百灵、穆金凤竟然一分没捐。
他说道：“大憨，你是把他们都看透了。我认赌服输，现在就去找他们！”
庄大憨：“你找他们有啥用？大不了损他们一顿，他们还是口服心不服。要想治他们，大伙都别声张。咱们有秋后算账的时候！”
庄大憨在这条路上谋划了四年，前后两次投资折腾，真不是闹着玩儿。每一个细节都瞒不了他，每一分钱都不白花。
直到七月三号，公路油面铺设基本完成他才找到孙洪发。
路修完了，他们的工程款只能给一半，按文件要求另一半要在公路使用三年之后才能结清。
现在还有最后一项工作，掩路肩。就是用人工操作把油面的两侧用土填平压实。
孙洪发问：“你算一下得多少人工，怎么给工钱？”
“不给工钱，义务劳动，同样要靠你村官儿的民望去动员。”
孙洪发摇摇头：“不给工钱，恐怕有不少人不能来呀？”
“不要紧。把来的人名单记下来，咱们有算账的时候。”
孙洪发看了看白霞：“你小子是不憋着什么坏呢？”
庄大憨冷笑道：“你孙大村官儿就不想看看老江湾人生百态，哪个是真老包哪个是假老包？”
孙洪发叹了口气：“唉，早就看明白了。上次捐款……”
庄大憨一摆手：“那个事儿暂时先不能提，我不回来你们就当啥都不知道。”
七月十号那天，庄大憨果然没出现在马兰坡剪彩现场。穆金凤、颜百灵等人又成了活跃分子。
不管是老江湾人还是上级来的领导，谁也没看见庄大憨。打听叶渔灯才知道，安排完掩路肩，庄大憨就出门了。不知道是坐火车还是坐飞机，现在他正在去贵州的路上……
县乡两级领导的车队刚刚离去，孙洪发将白霞刘蹦子等村里的头头脑脑领进了颜百灵的江鱼馆。颜百灵早已经按刘子玉的通知，准备好了一桌全鱼宴。县乡领导当然由一把手汪振丰作陪去县城大饭店了，现在在场的只有那个专职副书记包丽君留下来，参加渔窝棚的庆功宴。
包丽君看着丰盛的全鱼宴，不禁惊叹：“我的天，这么多鱼呀！好多都没见过。”
颜百灵眼睛又笑成了弯月：“这是三江鱼王特意留的。各位请入座。”
包丽君：“三江鱼王是谁？”
白霞：“就是庄大憨。”
“对了，修这条路这个庄大憨没少出力，剪彩怎么没看见他？”
白霞：“他还有更大的事要办。都坐吧。”
穆金凤李颖刘子玉穆大头等头头脑脑说笑着坐到了相应的位置上。
孙洪发一拍桌子：“都他妈给我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