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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这个生龙活虎的人,突然间就没有了。
谷</span> “老管家!”吴可叫了一声。
许勿言抽了抽鼻子,没有应声,默默地走到了萧旖的身边。
“有了确切的消息?”一双泪眼看向许勿言,却又还抱着万一的希望。
“没了,大郎没了!”心情激荡之下,许勿言不禁又叫起了多年之前他对萧禹的称呼:“宫里的人说,大郎死得很凄惨!”
萧旖死死地咬着嘴唇,先前还有眼泪流下来,这一刻,却是没有一滴泪掉下来了。
“三娘子,哭出声来,别憋在心里!”许勿言哽咽着道。
萧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摇头:“我不哭,现在不是哭得时候,便算要哭,我也得等到见了大哥,或者是二哥。许爷爷,我们必须马上走,离开汴梁。”
“不错,得马上离开汴梁!”许勿言用力地点了点头:“学士死在了朝廷手中,接下来不管是大郎还是二郎,都不会与朝廷善罢干休的。我们还留在汴梁的话,便会成为朝廷手里的武器,他们会用我们来威胁大郎,二郎。”
“是的!”萧旖道:“大哥和二哥他们有很多的选择,但是我们如果落在了朝廷的手中,他们的选择就会减少。”
“外面的事情,老奴会安排,家里的事情,三娘子便要你操心了。”许勿言道。
“娘那里,我会去说!”萧旖点头道:“消息,也要马上送出去,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大哥二哥那里,必须要抢在朝廷前头,万万不能让大哥二哥被他们骗了。”
“我来见三娘子之前,已经安排下去了。大郎二郎那边,各有三拨人,沿不同的路线出发,既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想来朝廷那边必然会封锁消息,断绝交通,我们家,只怕也早就被盯得死死得了。三娘子,我们去了,家里这边得抓紧时间,外头一准备好就走。别的人都不带了,就是夫人和您。”
萧旖点了点头:“许爷爷你们小心,现在外头,看起来平静,只怕早就杀机暗藏了。”
看着许勿言与吴可两人渐渐走远,萧旖一直强忍着的眼泪,终是像决堤的河水一般奔涌而下,她慢慢地蹲了下来,头埋在膝间,双手抱着膝头,呜咽起来。
热泪坠下,地上的积雪被砸出了一个个的小坑。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萧旖终于是站了起来,擦干了眼睛,用力地揉了揉脸郏,再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让自己如同火焚一般的内心,稍微地清冷了一些。
一路走入内室,挥手让屋里的嬷嬷丫环都退了下去,她撩开了幔帐,坐到了床沿之上,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的韩大娘子。
“娘!”萧旖轻轻地叫了一声。
韩大娘子的两眼有些无神,看着萧旖,喃喃地道:“小幺,你爹他,是不是没了?”
萧旖伸手,紧紧地抓住了韩大娘子的手。
看着咬着嘴唇,脸色苍白却一言不发的萧旖,韩大娘子顿时明白了过来,她放声大哭起来:“是真的吗?许管家打听到消息了吗?会不会是错了,会不会只是你爹病倒了?”
萧旖将韩大娘子的手紧紧地拢在自己的手中,硬着心肠道:“娘,爹没了,你想大哥、二哥也没了吗?”
韩大娘子的哭声骤然停止,“你大哥二哥好好的……汴梁的事情,关你大哥二哥什么事情?”
“娘,朝廷在向陕西路大量调兵,张超张太尉已经往陕西去了!”萧旖道:“爹爹没了,而且是死在朝廷手里的,他们怕大哥因此造反。”
“造反?”韩大娘子一个激凌,霍地一下坐了起来,慌乱地摇着头:“不不不,你大哥不会造反的,不会的。”
“如果爹爹的死讯传到了大哥那里,大哥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们并不知道!”萧旖道:“娘,你一直不太管外头的事情,可能并不知道,这两年来,朝廷已经非常猜忌大哥了。大哥现在治下的区域有多么广袤你知道吗?大哥手下有多少虎贲之师您知道吗?而且这两年来,大哥并不太理会朝廷的命令,陕西路安抚使兰四新的命令,根本就过不了横山。”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娘,我们一直都是朝廷的人质。以前有爹爹在,大家还能维持着表面上的和气,现在爹爹没了,而且死得不明不白。”萧旖停顿了一下,终是没有把萧禹还死得很凄惨这件事情说出来,她不想让母亲脆弱的心灵再受到任何的刺激。“所以,我们不能落在朝廷手里,如果大哥真反了的话,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娘儿两会被朝廷捆起来放到两军交战的阵前,用来威胁大哥呢!”
“你大哥真会…”韩大娘子迷茫了,从小就受到的教育,让她委实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可能。
“为什么不呢?”萧旖杏眼圆睁:“难道让他们杀死了爹爹之后,还让我萧家其余人也乖乖地自缚起双手,送到他们手里,让他们再杀吗?娘,你想大哥也被他们关到诏狱之中,然后也死得不明不白吗?”
“当然不!”韩大娘子大叫了起来。
“是啊,娘,我们不能任由他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得离开汴梁!”萧旖道。
“去找你大哥吗?”
“只怕现在我们根本就没有法子去大哥那里!”萧旖摇头道:“但是我们得离开汴梁,让他们找不到我们才行。”
“我,我们马上走!”韩大娘子有些慌乱地翻身下床,四处去寻自己的衣物。终于找到了外裳,韩大娘子胡乱地套在了身上,穿了一半,却猛然停了下来:“只怕,只怕我们无法离开。”
“明着走自然是不成的了。”萧旖道:“但是二哥当年在汴梁还留下了一些人手,现在许管家正在安排,等许管家那里安排好了,我们就能走。但这一路之上,肯定有许多的辛苦,所以娘,我知道你现在很伤心,很难过,我也一样,但我们都得坚强起来,为了大哥、二哥,为了小靖儿,您也得把身体快快地养好。”
韩大娘子点了点头,却又终是忍不住如潮水一般再度袭来的悲伤,仆倒在床榻之上,哀哀哭泣了起来。
禁宫之内,权功拿起一枚香丸,放在鼻间细细地嗅着,他的对面,少监秦泽虽然坐在椅子上,但整个人却在瑟瑟发抖。
“这香丸,居然有这样的功效?”权功很是好奇。
“小人,小人不知道!”秦泽声音颤抖。
虽然从级别上来说,他只不过差了权功一级,但从权利、地位上来讲,两人相差就天差地远了。简单一点来说,权功要弄死秦泽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这么说来,天香阁与萧家也有关系了?”权功放下了香丸,道:“难怪,难怪萧诚一去了南方,天香阁的东家便呆在江南不回来了。秦泽,你知道你把萧禹死了的消息透露出去意味着什么吗?”
“我,我……”
“官家、首辅他们为了隐瞒这个消息,费了多大的劲啊,想不到却毁在你的手里。”权功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你知道这么一来,我们要多出多少事来吗?万一这消息提前走漏了出去,便说是你了,便是庞贵妃,只怕也得吃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