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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不可否认其中不乏真的赤胆忠肝,忠心报国之人。
此刻,台基上的崇祯脸色难看得已到了暴走的边缘。
他动了动,紧握成拳的右手伸进左手袖子里,好像要去拿什么东西。
原清照立刻察觉,他是要拿审魂鞭!
皇帝亲自鞭挞大臣,如果真的干出此事,这名声可谓“遗臭万年”了。
虽然前些日子,在那早朝金台之上,皇帝也拿出了审魂鞭,可那终究是做个样子,鞭子最终也没落到任何一位大臣身上。
王承恩也敏锐发觉,惊叫出声:“皇爷!”
这一声,将跪在地上的大臣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
有大臣看清他后,当即叱骂,“原是你这个狗阉奴!”
那日金台之上,皇帝杀太监儆廷中官员,对向来讲究“风度”的他们来说,简直是深深的耻辱。
此刻,此仇旧恨一爆发,于是,数百名官员的怒火,便指桑骂槐、如狂风骤雨般朝着王承恩倾泻而去。
“竖阉,是你秽乱帝心!”
“安危出其喜怒,祸患伏于帷闼。王承恩,你这是要霍乱天下啊!”
“恨我等人微言轻!更恨当今阴阳倒转,乌云蔽日!先帝,臣等负你所托,负你所托……”
“阉奴,我柳三翟今日便舍掉这身斯文,和你拼了!”
……
“够了!”
望见真有几个文官朝王承恩扑来,原清照叱咤一声,双手生风。
无形的风团以她为中心迸裂,百多名官员瞬间犹如狂风暴雨中的枯枝败叶,纷纷扑跌落倒。
“唉哟——”
“啊——”
原清照本以为那些官员会就此消停,谁知却有人一骨碌爬起来,颤抖着手指,指着她继续骂:“妖女!便是你,便是你霍乱朝纲,坏法乱纪!”
骂完,又转身对着崇祯跪倒,泣不成声道:
“陛下,不谈古有妹喜乱夏,妲己乱商,只道自古以来那些轻信江湖骗术,耗尽毕生心力求仙问道的帝王,一件件,一桩桩,哪个不是求得百姓民不聊生,问得王朝岌岌可危?”
“陛下,我大明江山三百年,如今正是危急存亡之秋,再担不起任何差池了啊!陛下!”
情真意切,字字泣血,原清照在旁边听着,都觉得自己似乎真是天下祸首,千古罪人。
真是想不到,自己竟有一天会被人与妹喜、妲己相提并论,还安上“妖女”的名头!
台基上的崇祯气到极点后,反倒平静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听完,懒得再废话,径直甩出审魂鞭。
紫色电弧在空中噼里啪啦地跳跃,晃得底下官员们的喧嚷声都霎时一顿。
崇祯用鞭子指住他们,冷语道:
“现今倒个个都是一副忠臣良将的模样。那好,朕便问问你们,我大明一年三千万的军饷,六成却出不了京,哪怕是去岁松锦之战,那般紧要关头亦是如此。你们谁能告诉朕,这是为何!?”
话音落下,殿前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懵了。
他们未曾想到,崇祯竟然不打算再给他们,再给他自己留下一点颜面!
有随侍之人当即跪下,想要劝阻崇祯继续说下去,却被他抬手止住。
看样子,他今日已不再想继续粉饰太平,他要直截了当地将这偌大帝国的最后一层遮羞布扯下来!
崇祯缓缓走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