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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姓小伙咬紧牙,操着舟桨就击向那颗脑袋,老汉未等舟桨击到,脑袋一缩,像块石头迅速沉入水中,几个呼吸,又在小舟的另外一边冒出来。
“哎呀呀,差点儿打中了,你这小子真缺教养,不懂事,洞房未入,竟先揍起媒人来了。”
阮姓小伙一把扯掉上衣,嘴里咬了把短刀,赤条条的扎入水中。
岸上刀疤丫环看着半空连人带剑撞来的老妪,不退反进,向前跨进一步,从背后掣出一双长短刺摆了架势,专等那老妪撞上来。
一个身在空中无法调整身形和速度,一个在地上有心同归于尽,只一个照面,两人就双双倒在地上。老妪的长剑插透了刀疤丫环的头颅,丫环的双刺,一柄刺在老妪的喉咙,从颈背透出,另一柄则插入老妪胸口直至没柄。
昏暗的河面,先是冒起一边串的气泡,然后又是泛起一大片血花。
老鹰从远处的屋面上几个起落就首先赶到河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舟和河面的动静。一只苍白的手突然从水中伸出,紧紧抓住舟舷,一动不动,老鹰马上紧张起来。
张庆之第二个赶到,拉开弹弓对着小渔舟就是一顿乱射。
过了半炷香,不见小渔舟上动静,老鹰从岸边近水处寻到钉在泥土里的一截木桩子,这是垂钓架钓杆常用的,伸手摸索一下,果然摸到了一根细绳,用力一拽,河中小舟就被拉动靠向岸边。
张庆之迫不及待拾起老妪先前撑着跳跃的竹篙,把小舟上蓑衣一揭,下面空空如也。张庆之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直骂娘。
老鹰抓住舷边的手一提,果然是姓阮的小伙子,面色死白,已经气绝身亡,胸口插着一把分水刺。
小渔舟竟然巧妙地做成了无底船,一有一隔仓的底板是活动的,只要抽开底板,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水中。这本是大野泽一个姓吴的狗头军师的奇思妙想,在大野泽时凭此逃过了几次官兵近在咫尺的追杀。
老鹰心有不甘,吹一声口哨,沿河马上有几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滑入水中。
走运的陆黍年再次走运,他扮成一个野丐,每日在蔡河边苦等,终于等来了正主儿。
宋青书一只手被齐腕切断,爬上岸时已经面无血色筋疲力尽,见到陆黍年手中的木牌信物时,心中一松,便昏了过去。陆黍年动作迅速地为宋青书包扎止血,然后用身边的烂被把他一卷,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就逃离河边。
陆黍年在小街巷尾里转了几来转去,然后来到金水河上的州桥,只要过了州桥,进入云桥巷,除非皇帝老儿亲自来,否则,谁也没法让云桥巷的那位大佬交人。
陆黍年正暗自松了一口气,扛了一个人,马不停蹄差不多跑了半个大梁城,马上就要顺利交差,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
忽然肩上一轻,心中念头还未转过来,胸口便被踹了一脚,从州桥上飞了出去,然后坠落金水河中,激起浪花声响,惊动了正在周边寻欢买醉的人。
一只黑影在州桥上便手起刀落,割了宋青书的人头,把尸身留在州桥上,也跳进金水河不见了。
等惊慌失措的京兆尹和刑部大小官老爷和各衙司的差役赶到缸瓦巷时,宋青书的宅子及隔壁的屋子,已经烧得差不多成一堆瓦砾,几架马车,也是当街烧成一堆木炭。
在一处宅子里,清绝楼参加围杀而劫后余生活着的人都在。
受伤的老鼠、老猪、青蛇和中毒昏迷的豹子等人在左边厢房,由一位老郎中和两位弟子敷药抢救等。右边厢房里的,是从水中找到的白鸭和在岸边找回的扮成刀疤丫环的黑猫,两具尸体。
正屋坐在椅子上的梁大先生脸色阴沉,张庆之抱着脑袋蹲在地上,老鹰席地而坐,大象站在门口像个门神,其他人或站或坐,全都默不作声。
桌子上摆着的是白鸭死死攥在手中的一只手掌。
宋青书舍了一只手掌,逃脱了。
院子外的大门上,忽然响起几声轻缓的叩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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