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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的缘故,张扬十分在意他省略了一个「写」字,笑着应道:“就只有一首,以前准备放在小说里面用的,但没有写完,前段时间刚补上。”
顾玉堂点了点头,笑着让他写出来,张扬铺了纸,就听书房门被敲了两下,杨雨婷端着两盏茶进来,搁在一旁,问知张扬要写词,有些惊喜的眨了眨眼,嫣然笑道:“我来帮你磨墨!”
又朝外喊:“依依,快来!”
张扬已经从林依然那里知道了她的身份,见她亲自端茶,已经觉得吃惊了,哪敢让她动手,杨雨婷已经拿起墨条,笑道:“你是客嘛,哪能让你动手,我来就好了。”
张扬总不好去跟她抢,笑了笑不再说话,林依然跟着进来,见状也只是一笑,站在一旁看他写字。
张扬把那首《蝶恋花》完整写罢,又解释了一下,因为这首词除了那「众里嫣然」两句之外,其他的内容与他如今生活十分违和,只能推脱到小说里面去。
顾玉堂还没说话,杨雨婷先笑道:“果然是要有感而发——通篇就写依依这两句好。”
张扬笑了笑没有说话,顾玉堂笑道:“不要眼高手低。”
也不点评,道:“行了,你们两个先出去,让张扬陪我聊聊天。”
杨雨婷身份尊贵,又跟着顾玉堂有些时间了,在他面前有些「放肆」,不过还是很识大体的,听老师这么说,就与林依然一块出了书房,将门关上。
顾玉堂没有再看那篇《蝶恋花》,他年逾古稀,白发稀疏,容颜苍老,眼神却清澈如稚童般,盯着张扬看了足有十秒多钟。
张扬被这老头看得有点紧张,略倾了倾身,有些不安地问:“您……这是?”
顾玉堂这才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靠着座椅,莫名地叹息一声,问:“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
老人点了点头,长叹着复述:“二十岁啊!”
张扬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踟蹰不语,顾玉堂笑道:“咱们华夏说是五千年历史,虽然有太多的时间都是一片迷雾,真正能看清楚的,也有两千多年,这两千多年里,留下了许许多多小小年纪就取得了令人仰视的成就、做出了让人称道的事情的人,甘罗,霍去病,孔融,王献之,顾恺之,王勃,王维,黄庭坚,寇准……”
老人语气感慨,可那表情,张扬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古怪,果然,老人感慨完了之后,话锋一转,望着张扬道:“从最早的甘罗、霍去病,到现在,已经两千多年了啊,两千多年,多少代人,也就这些人……多吗?”
张扬心里一震,坐在那儿,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疑惑,笑道:“确实不多。”
顾玉堂清澈如孩童般的目光盯住张扬,缓缓问:“你相信有生而知之吗?”
张扬微微一愕。
“人老了,就总爱胡思乱想。”
顾玉堂笑了笑,“《论语》中,孔子说:‘生而知之者,上也’,却没有说是不是真有生而知之者,韩愈倒是说:‘人非生而知之者’,不过道家有胎中之迷,佛家讲宿慧……科学发展到现在,我们越来越不相信有生而知之。”
老人略顿了一顿,眼望着张扬,“人类历史已经有几千几万年,科学才发展多少年……现在认为不可能的事情,或许未来有一天,发现是可能存在的。”
说话的时候,人已经站了起来,蹲下来从书架旁边的一角取出来了一个布袋,小心翼翼地捧着来到书桌前。
张扬赶紧把自己刚刚写的那首词放一边,然后看着顾玉堂颤巍巍地从布袋里取出了两张略微泛黄的纸张。
纸张取出的时候,张扬瞥见最上一张上的字迹。
繁体竖写。
“林复你知道吧?”
老人将这几张纸放在桌上,抬头看着张扬,“这是林复的临终信,二十多年前,我和沧海,就是依依的父亲,从他家祖宅里找到的,你看一看,小心一些,不要损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