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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消息井旁的茶摊还没开铺。
陶落站在消息井井口，望着底下深不见底的井水，咽了一口口水。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瓶，拔开木塞，倒了一颗黑色的小丹丸，放进嘴里咽了。那是避水丹。
吞完避水丹后，陶落凛了凛心神，深呼一口气，纵身跳下了井水。
冰凉刺骨的井水钻进她的身体，耳旁咕噜咕噜响起水声。陶落四肢游蹬向井底游去，忽觉水里又钻入一个人影。
那人影速度极快，三下两下便至她身旁，将她后脖颈一捏，向上提去。
陶落模糊间认清来人，瞳孔大振，四肢挣扎，脱离开他的控制，又向下游去。无奈腰间被一带，一只胳膊紧紧箍住她的身体，眼前白光大振。
等陶落再次睁眼时，自己已经被丢在了井口边的草地上。
白止胤伸手指着她，手指微微颤栗，看着她浑身湿淋淋，一脸懵逼的样子，突然生出些气来。他道：“为师还没死，你就急着要殉情了？”
陶落眨眨眼：“殉……情？”
白止胤一愣，也眨了眨眼。他是误会了什么吗？
陶落咳出几口井水，从地上站起来道：“我要下去找玄水伯。”
白止胤身体一僵，暗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侧了身，他确实误会了。
自从上次这丫头莫名奇妙说了些“要给他殉情”的话，他这几天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
入定的时候在想，看书的时候在想，睡觉的时候还在想。然后他恍然大悟，这丫头是在跟自己……告白？她是喜……喜欢上自己了？
自己是她师尊，对自己存着如此心思，当真大逆不道！
他甩着袖子，哼哼几声，又坐回榻上，开始出神。
不知她在养鸡场过得怎么样了？
于是他下了日月宫来看她，却只远远见她跳下了水井。“殉情”两个字又现在了脑中，他觉得，如此行径，当真胡闹。
如今真相大白，她原是要去找玄水伯。
见陶落打了个喷嚏，白止胤手一挥，随手捏了个净水咒甩在她身上。
他道：“你找玄水伯做什么？”
陶落道：“有事。”
白止胤：“有何事？”
陶落不语。白止胤见她不说，她必是生气了。
他道：“将你送到养鸡场，是望你……”
“弟子知道了。”陶落摆摆手。说到底，他就是个受控制的角色。没办法对他期望太多，要改变自己结局，只能靠自己。
何况经过此前龙骷面具之事，系统自动生出了个季朝的新角色，这反而给了她希望。
添加这个新角色，是系统被自己逼得做出的调整。所以现在最主要的是，打赢和系统的这场拉锯战。
陶落一心想着找玄水伯，没太多时间和白止胤寒暄。她爬到井口，又纵身跳了下去。
白止胤见她对自己冷淡起来，没来由地心一紧，站在井口出神了半饷，也跟着再次跳了下去。
——
陶落顺着井底一处漆黑甬道游去，越游越冷，越阴森。
出了洞口后，俨然是一片深海暗底。
陶落避开一群群叫不上名字的，奇丑无比的海洋生物，来到一处礁石底下。
那底下藏着一座漆黑的石洞，状似蚌壳，壳顶上面长满了绿色的海生植物。
陶落游至洞门口，见那漆黑的大门紧闭着，门上方潦草刻着三个字“水晶宫”。
这就是水晶宫？怎的这么寒碜？陶落心道。
她拱手道：“天荇城弟子君无茗，求见玄水伯，献策谏言。”
没人应。
陶落又重复了一遍。
连续喊了三遍，那大门终于徐徐展开，从里面游出一只吐着水泡的独眼黑鱼。
黑鱼摆着绿色的幽幽荧光大尾，绕着陶落游了一圈，最后引她入了宫殿。
没游多久，到了一处紫色的石房门口。
身前引路的黑鱼长尾一摆，化成一个丧眉耷眼的男子。男子转身对她有气无力道：“请稍等片刻。”随后推开房门，游进去通报。
不消一会，那男子出来了，对陶落道：“姑娘有请。”
陶落自进了这宫殿，就没看到一个稍微精神点的生物。一路下来死寂沉沉。
她惴惴地跟着游进房中，一片幽暗的淡紫光芒笼罩在房间。
光芒是从灯架上陈列的水光珠发出，照着四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盖出阴暗不明的影子。看起来像个丧尸主题的夜店风。
男子对黑色帷帐后之人道：“回宫主，客人来了。”通报后自己吐着泡泡，转身游出了门，留下陶落一人在房内。
从帷帐下站起一个消瘦的人影。
那身影看得出是个女子。玄水伯是个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