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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祭司迟迟没有等到何维的回归,每天都只能干着急。这次何维因为生死攸关的伤情而离开后,老人开始感觉到了曾经的孤独感又死灰复燃了——就像他初入内界之中那样。
那是一种缺乏知己的,找不到等同思维的同类的孤独。这种孤独,尤胜于亲友死亡,更令人难过。
大祭司有着理工男典型的偏执个性,他研究的东西如果无人认同,无人分享,无人欣赏,会感觉十分受挫。
除了孤独感以外,还有另一种悠远的寂寥心情,让大祭司感到不适。这种寂寥,来自于内界人无端的、难以探究的长寿寿命。
唐家村的村民,有五分之一的老者,寿命已经长达一百五十岁。除了唐家村以外,其他村落、城镇的老人,听闻也有如此长寿者,甚至传言有超过二百岁的“老怪物”。
这般耸人听闻的情况,让大祭司不知道是因为内界的环境导致,还是因为内界人本身的基因导致。总之,内界有太多东西像是个谜。当初,大祭司了解到内界的一部分诡异之后,认知体系差点崩溃。
虽然这里的人类寿命极限很长,但如果按照人均寿命来算,就短得可怜了——太多太多人,会因为饥荒而生生饿死,或因为土地、食物的抢夺而战死,又或者因为自然灾害的频发而意外崩陨。
想探究这里的人为何长寿,大祭司只能在内界里生活,用己身的寿命去对比两个世界的人,到底是因环境而长寿,还是因为基因而长寿。这个谜题,也许只有等到大祭司自然去世的那一天,真相才能揭晓。
何维带着唐月在大雁山山脉中穿行了一天,来到了山脉另一头接壤的县城外围。武缘县因盛产好品质的柑橘而名扬天下,此外,武缘县还是全省户外运动爱好者的活动中心。
不论是柑橘还是户外运动的闻名,一切都得益于武缘县城风景如画、钟灵毓秀的山水资源。
两人站在山腰的某处,俯瞰下方,整个县城的疆域尽收眼底。何维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那里,县城外的景区之中,有十几栋木屋别墅。因为是踩了政策红线的违规建筑,所以景区不敢对外宣传,只针对一些腐败分子开放。唐月,你去租一栋木屋,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就住那里。”
唐月不知道脑子里联想到了些什么,竟有些面红耳赤。
二人一同下了山,唐月按照指示安排好了房子,便拎包入住别墅之中。时间来到夜里,何维确认了周围的安全后,才在黑暗之中悄悄摸进了屋里。常年的躲避生涯,已经令他不论做什么事都显得十分谨慎和警惕。这个习惯已经融进了他的骨子里。
别墅里有个茶台,洗澡完毕的两人难得有机会坐下来泡茶聊聊天。这个场景,这个时刻,对于唐月来说,等待了整整十年。
“我先交代一下明天的事:
第一,你去县城,报名游泳和潜水的课程。
第二,去报名攀岩及索降的基础课程。
第三,去民间救援队报名学习户外急救课程。
第四,去把长发剪短。”
唐月一脸茫然地看着何维,不明白逃难期间,为什么要花时间去学习这些她从未接触过的东西。她隐约觉得,何维打算带着她逃难到用得上这些技能的地方,而且要去很久。
睡觉之前,在房间门口何维留下了一句话:
“等你熟练掌握了那些技能,我带你去见你的父亲。”
何维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唐月仿佛被晴天霹雳直击头顶般几乎窒息,汗毛倒竖。眼泪犹如木屋别墅外的溪流从她的眼眶里穿过一般,止不住地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