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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决定留下来，那今晚的直播肯定已经赶不上了。终于收拾好出来的时候，贺知屿扫了一眼客厅钟摆上的时间，已经将近十二点了。
经过书房看到电脑的时候，贺知屿其实是犹豫了一分钟的。但直播显然不是有一台电脑就能解决的，郁承乾家的很多设备都是专业且必须的。少了它们，不说别的，单单只是直播的质量，只怕也是会直线下降的。
再说到底是在别人家里。
想到这里，贺知屿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依旧窝在沙发上的端言，从他刚才进去到现在，端言就一直还是那个姿势，竟是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动过。
抢不过想到之前的谈话，贺知屿沉吟了半晌，到底还是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
算起来，他这气叹的，比之前刚失业那会儿都要多得多了。问题，贺知屿刚才自然是温了，但顾忌着端言的情绪，贺知屿并没有往深了问。
他只问了端言一个问题，若是过了今天，那顾远又找上门来，她要怎么办？
虽然这么问，但不论是端言和贺知屿都明白，他的这个问题并不是假设， 而是说不定明天就会发生的状况。
然而端言现在也的确没设那么办法。
因为在她过往遇到的和认知里，的确从没有出现过像顾远这样的人。端言的确是不怎么理解，她把电话打给了贺知屿，一开始也是因为疼痛之下自己没有反应过来。但在见到来人是贺知屿，并且贺知屿的到来也的确让顾远离开了。
虽然知道可能只是暂时只的，但端言的确是松了一口气的。
事实上，就连端言自己都解释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因为贺知屿是心理医生的缘故，但她必须承认的是，她的确因为贺知屿的到来而心安了不少。
虽然这种感觉在一开始，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的。
按理来说，贺知屿和顾远认识她的时间也不过就是一前一后的功夫， 但她对待两人的态度连自己都感觉到了明显的不一样。并且，端言心里很清楚，这显然并不是因为顾远偏执的缘故。
顾远这样的人虽然看似难缠，但她本身并不是一个害怕难缠的人。在她的认知里，再难缠的人也是耗不过她的时间的。
而她这样的人，也不应该在别人的身上期待安全感才是。
可是现在
连端言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这种感觉和行为。某种程度上来说，贺知屿除了是她的心理医生之外，他们私底下其实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
但是现在，她居然要求陌生人在她家里过夜，还是因为她对另一个人纠缠的担忧？
所以，贺知屿究竟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这个问题，一时之间，端言并没有答案。她感觉有些头疼，明明今晚发生的事情不多，但是她在心里安定下来之后， 突然就有点头疼，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疲惫感，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感觉那么累了。
她想睡觉了。
但她的思绪一直隐隐约约的，甚至都不确定自己到底是睡过去了没有。
总觉得并没有，因为她一直感觉，自己好像还是能够听到一些动静。但是她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去撑起眼皮看看究竟是什么声音了。
最终，她还是克制不住地神经一松，整个人都彻底陷入了黑甜之中。
也不知她在梦里究竟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明明是这样小的年纪，但即使是在睡梦之中，眉心也依旧紧紧的皱着。
贺知屿在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前就已经在端言的身旁坐了下来，伸手触摸上她即使是在睡梦之中也依旧还是紧紧皱着的眉头。
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贺知屿心头莫名就是一跳。但在那一秒的停滞里，贺知屿还是没有把伸出去的手指给缩回来，他只是看了看端言。
这一晚的折腾大约足够耗费心神，端言一反常态的地睡得很沉，并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贺知屿怀揣着连自己都没有想明白的心情，微微松了一口气。
虽然已经决定今晚不直播了，贺知屿在直播间的主页上也发了声明。现在，时间已经将近一点，贺知屿最终还是在书房的电脑桌前坐了下来。
他还是登上了直播间的账号，却并没有选择直播，而是点开了后台的私信。
大抵是受了今晚端言这个事情的影响，刚刚有那么一瞬间，贺知屿就想到了这个姑娘。虽然这个念头起来的时候，就连贺知屿自己都觉得他今晚大约是有些魔怔了，他很清楚，这或许压根就是两个不同的事件。
但或许是因为这其中隐隐的相似之处，有了顾远这个前车之鉴，贺知屿几乎是立刻想到那个小姑娘。同样的相亲事件，同样是相对反感的态度，也不知这个小姑娘的运气会不会好上一些，至少，不要遇到像顾远那样偏执的人吧。
同样是纤细敏感的小姑娘，贺知屿希望这一位的运气能够好上一些。
后台并没有新的私信，【温言软玉】也并没有上线。两个人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之前自己劝她去见一面的那一条。
也不知，她会有怎样的后续。
意识到自己想法的时候，贺知屿莫名失笑。大约是被今晚的谈话影响了思绪，他什么时候成了这么关心别人事情的人了？他自己的情形还是一言难尽呢，罢了罢了。
端言已经睡了，贺知屿原本是想要把人抱到卧室去，手都已经伸出去了才意识到有些唐突。好在那折叠的沙发摊开来的大小也差不多就是一张床了，并不会睡得不舒服。贺知屿从客房的橱柜里找到一床被子，轻轻替端言盖上。
被子宽大，端言睡得几乎缩成了一团，半张脸落在了阴影里。
贺知屿倚在客房的门口看了半晌，最终还是在开了一盏落地的壁灯，防止端言半夜起夜，心情莫名有些沉。
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贺知屿睁着一夜都没怎么睡已经沾上了红血丝的眼睛，最终还是决定，他去找顾远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