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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贺知屿之后虽然没说什么，但当三天之后，郁庭钊在询问了端言的情况，确定她并没有什么不舒服之后，再次提出，要替端言做一次检查的时候，贺知屿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
而且，或许是因为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之后，他心里已经生出了些许膈应的心理，拒绝郁庭钊的时候，贺知屿的脸色是有些难看的，甚至微微皱起了眉。
不是很明显，但几乎是让郁庭钊立刻就察觉出来的那种。
那一瞬间，就连郁庭钊也愣了一下。因为他自认和贺知屿还算是熟悉的。贺知屿虽然平素性子冷淡，但也许是心理医生这个职业的缘故，他一般对人的态度都还算是温和的。
别说是发脾气了，就算是情绪上脸的时候都很少。可是他刚刚和贺知屿说话的时候，甚至能明显感知到他眼神中透出来的冷意，还有明显的拒绝之意。
他知道贺知屿不太高兴，但这么明显表露出来的，郁庭钊却是第一次见到。
坦白说，郁庭钊是有点诧异的。在他看来，端言只是一个病人而已，给病人看病，做各种方式的试验，想要明确她的病因，这不是必须要利用的手段么？
一时间，他有些看不懂贺知屿会这么明确拒绝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当然，郁庭钊这么想作为一个想要给病人治病的心理，这是没有错的。换作除了端言之外的任何一个人，这种想法和做法都是没有错的。
换作任何一个人，贺知屿虽然未必会赞同郁庭钊的做法，但如果郁庭钊真的做了，贺知屿也只会在听见的时候皱一下眉头。
问题的关键就是，郁庭钊居然试图在端言的身上做试验。这样原本就十分清楚端言情况的贺知屿郁庭钊的这种行为，几乎算是踩中了他的雷区。
只不过是因为和郁承乾的关系，贺知屿并不想多说什么。一个人醉心研究事业，这不能说是有错的，这并没有错。错的是，不说一声就把试验的手伸到他的人身上来。
在这一点上，郁庭钊的确是真的踩中了他的逆鳞。
所以现在，面对郁庭钊，贺知屿是真的不想再说什么了。
或许是窥见贺知屿情绪外露的震惊，郁庭钊到底还是有点尴尬，又迟疑了一瞬便也不再说什么，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贺知屿这两天有注意观察端言的状态，虽然端言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但贺知屿始终都有点放心不下。
而事实证明，贺知屿的放心不下是对的。
因为端言白天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一件事情的发生，怎么可能在一个人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呢？虽然端言白天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但所有的影响，其实都藏在了她的潜意识里。
而梦境，恰好是很好反应潜意识的一个媒介。
最先发现不对的还是端言自己，一开始她并没有怀疑。只是在某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睡在床上，而是整个人像是滚下床之后，又歪在了床边睡着的那种感觉。
但是自己睡着了之后究竟是什么时候从床上下去，下去之后又做了什么，这一整个过程，端言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的全无印象。
她完全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因为没什么影响到白天，所以端言一开始也并没有在意。她以为只是单纯地，医院的床太小，所以她翻身时一时滚落，然后在睡梦中并没有察觉到也是有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只是第一天。
第一天，她只是从床上滚下去，可第二天，她醒过来的地方就更加奇怪了。
第二天端言醒过来的时候，依旧已经天亮了。她这一次醒过来的地方也不是床边了，是在病房的阳台上。通往病房阳台的地方是有三级宽厚的台阶的，端言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歪着谁在那台阶上。
难为她这么冷，晚上的时候居然也没有冻醒。
但是这一次醒过来的时候，她确定自己的确是被冻着了，睡着的时候没有感觉，醒过来的时候，那些症状却表露出来了。
最开始只是鼻子有点堵住，后来白天的时候，就是各种喉咙痛鼻塞的感觉都接踵而来了。
贺知屿过来的时候，端言有好几次的欲言又止。但最终，却依旧还是什么都没有说。一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其次就是，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连她自己都没有搞明白的事情。
她都不确定，自己晚上是不是又梦游了。
可是有关梦游的症状，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梦游的症状了，现在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呢？端言确定自己并没有想起那些事情，她自己白天的情绪也是很稳定，并没有受到那些事情的影响。
但是自己每天睡醒出现的地方，的确也太奇怪了。
连她自己都解释不了自己出现这种行为的原因。而端言并不知道的是，一个人的身上一旦出现某种行为而自己没有任何感觉的话，那很可能就是她自己的潜意识在作祟。
她的确没有任何的异样，因为所有的一切行为，都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受到潜意识的控制。之所以是潜意识，而不是她自己。这就要多亏郁庭钊还是一个称职的心理医生。
虽然心急于研究成果，但是出于一个医生的职业操守，让他不至于对端言作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所以那个所谓的研究仪器在她身上落下的影响很小，几乎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她本人没有感知，只被她的潜意识给感知到了。
所以，才会产生类似梦游的行为。
但是越来越奇怪的苏醒的地方，她的心理还是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后怕感。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次苏醒，是在什么地方，自己正在做什么的玄妙感。
没办法控制的行为，总是让人下意识地产生恐慌的感觉。
所以今天一整个白天的时间，端言都有点心不在焉的。一直到贺知屿晚上要走的时候，沉默了一天的她突然开口。
“贺老师你可以，留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