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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端言在医院里第一次遇见端女士的时候就知道，有一天自己一定会遇上傅欢欢，并不是如当时那样的那种见面，而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但是他们终究会见上这一面。
端言觉得，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宿命。
但是当真正和傅欢欢见上这一面的时候，就连端言都没有预料到，她和傅欢欢之间，最终居然会是以这种方式见上这一面。
是的，端言的确没有想到，最终居然是傅欢欢单方面地向她投递出信息，询问她，能不能私下见一面，傅欢欢似乎在写这张纸条的时候就已经预见了她在担忧什么。所以她在留下的那张字条上是这么说的。
她问她，愿不愿意跟她见一面，并在后面附加了一句：她没有告诉端女士，让她不必担心。她也不是有什么非要达成不可的目的，她只是想，单纯地，跟她见上一面。
端言看到这张字条的时候，贺知屿并不在她的身边，所以贺知屿并不知道。
端言其实有些犹豫，她不知道傅欢欢要找她做什么，也在犹豫，自己究竟要不要去见这一面。
但是端言最终并没有纠结很久，并且她最终的决定是，她还是去见了这一面。
是的，她是想见一见傅欢欢的。
虽然，她其实连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都没有想明白。
但是端言觉得，或许，自己是应该去见这一面的。
傅欢欢约着两人见面的地方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别出心裁的地方，至少和端言原本心中所脑补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样，她只是约见在了医院后面的花坛里。
而几乎是见到傅欢欢的第一眼，端言就已经明白，为什么傅欢欢只是约在这里见面了。因为以傅欢欢如今的身体状态，她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其他更远的地方了。
是的，傅欢欢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端言的视线偏过去看到她的时候，有一秒甚至有一种错觉。若是此刻的风再大上一些，以傅欢欢的虚弱，怕是下一秒就要被风吹得，整个人都飘起来的程度。
这并不是夸张，端言是真的觉得，这样的场景是会发生的。
而且，也并没有端言原本预料之中的所谓掐架的场面，显然，傅欢欢约她见面，原本就不是为了吵架什么的。
见到端言的时候，傅欢欢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脸上就露出了有些惊讶的表情。
端言一时间有些不明白，她这么惊讶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但是显然，这不是他们这一次见面的重点。
傅欢欢见她这一面，显然也是有其他的目的的。并且，端言也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看着弱柳扶风的姑娘，眉眼之间却透着一丝莫名的坚韧。
正如她所见，傅欢欢并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
几乎是端言刚坐下的下一秒，傅欢欢就已经直接进入了这一日的主题。
“言言，我妈妈她是不是给你带来了许多困扰？”
端言皱了皱眉，她不知道，傅欢欢为什么要这么称呼自己，但是此刻的傅欢欢对她来说，还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她，始终不喜欢一个还算不上熟悉的人这么称呼自己的。
但是傅欢欢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神色之间的拒绝，兀自继续着自己的话题。
“我会劝我妈妈的，如果她让你感觉到了困扰，我代她向你道歉。”顿了顿，傅欢欢似乎有接下去的话要说，但是还没等她说出口，就已经被上前一步的端言给打断了她。
“你代替她？你凭什么代替她？”
“就因为你是她的女儿么？”顿了顿，端言似乎是被傅欢欢的这两句话给勾起了什么不好的情绪，端言刚刚因为傅欢欢的状态而有些温和的神色瞬间收敛了个干净。
“她对女儿，可不一定一直都是那么好的。”
虽然语气并没有怎么变，但是这一句话中的那点意味，只要不是傻子，多少都能够听得出来。
而几乎是端言的话音刚落，傅欢欢的脸色一瞬间也变得有些难看。
但傅欢欢收敛情绪的速度也很快，端言看得很清楚，几乎是一瞬间，等傅欢欢再次抬头的时候，那点痕迹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看着这样的傅欢欢，端言看着看着，心中莫名就是一动。
她也一时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感觉，但在那一瞬间，端言莫名觉得，或许，傅欢欢骨子里，和自己是一样的人。但是，那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对傅欢欢的印象，又不会改变她和端女士之间的恩怨。
只是突然的，端言觉得自己心中升起了一丝不耐烦的感觉。不管傅欢欢这一次的约见究竟是有什么样的目的，她都不想再跟这个人纠缠下去了。
她真的想，走出这里之后，和傅欢欢，和端女士之间，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知道，我会劝着点妈妈，她不会再来烦你了。”似乎是向端言表达自己的决心似地，傅欢欢加重了后一句的口音。
端言端言什么都没有再说，她在傅欢欢的话音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就已经转身就走了。
即使就是后花园里，外面的风也还是很大的。端言过来的时候还没有起风，只穿了一件敞开式的外套，回去的一路上却被冷风吹了一脸，端言把衣服拢得更紧了一些，心里突然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滋味，总之空落落的。
那时候的端言没想到的是，她和傅欢欢之间，这一面之后，居然再也没有见到过清醒的傅欢欢。
她当时感觉傅欢欢的状态已经很虚弱了，却未曾料到，那时傅欢欢其实已经在强撑着了，那根本就是强弩之末了。
第二日，刚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端言就听到了一条消息。也因为当时说话的人根本没有刻意避着她，所以端言听得十分清楚。
“哎，你们知道前些天那个被送进来的白血病女孩子嘛？”
“我今早听说，昨天夜里，她好像突然恶化，现在估计都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