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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问题，在虚实相混的时候，那么我们究竟是凭借什么东西确认这是虚假的还是真实的呢？
其实关于这一点，从很早以前开始，贺知屿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只是从这个看法没说出来之前，贺知屿就知道，自己的这个观念，很可能会受到大多数人的抨击。
贺知屿一直觉得，事情到了这一步，其实所谓的虚假还是真实已经不重要了。其实所有因为心念所起形成的形影，其实它都是一种真实。
换句话说也就是，就算那一瞬间，你确定它是虚假的，但它其实也是真实的一个缩影。
就是，在你找到所有真实的那一瞬间，所有原本的幻影，在那一瞬间，也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而接下来，贺知屿亲眼所见的真实，恰好就证实了这一点。虽然他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在端言的眼底所形成的影响是两个人的。但对于贺知屿来说，在寻找到端言的那一个瞬间，所有一路上遇到的虚幻的东西，都已经被打破了。
但这也恰恰说明了，这个幕后之人的第二个计划，正式拉开了序幕。
找到端言，其实原本就是这个人计划之中的一环，即使没有郁承乾在，贺知屿也不至于找不到端言的。但是真正找到的端言的那一瞬间，才真正意味着，第二步计划的开始。
对于贺知屿这样的人来说，什么样的伤害才是真正最致命的呢？
最上心之人的不信任？
打从这个计划开始，这个人的心里就很清楚。贺知屿这样的人，他想要从其他的方面去击垮他的精神，那简直就是班门弄斧天方夜谭一样的事情。
所以这一整个计划的最开始的目的，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他很清楚，贺知屿这样的人，从任何的外在方面刺激，对于这样的男人来说也都是无用功。所谓打蛇打七寸，从精神层面所形成的刺激，往往才是最致命的。
可是如意算盘打得这么响，这一次，却注定还是要失算了的。
他唯一小看了的，是端言。
说起来可能谁都不相信，但是，端言的确在不久之后就是在心神纷乱的情况下，硬生生守住了自己的心神，在几乎铺天盖地的虚假之中，抓住了那一份真实。
那是直接让贺知屿都震惊的事情，更甚至，在以往接触的案例之中，任何精神状态要比端言好上许多的人，也未必能够做到端言这一步，但端言就是做到了。
“郁承乾，现在我应该怎么做？”
这话，贺知屿是通过胸前一个小型的迷你的仪器说出去的，也是郁承乾在他进来之前通过自己亲手设置的系统bug弄出来的东西。
这个东西，也彻底证实了两者之间是相通的，这一切的背后，是人为的可能。
贺知屿在进来之前就已经确定了这一点。
但是要把端言带出去，更确切地说，是把她被困在潜意识之中的一方意识给带出去，却也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因为面对贺知屿的这个问题，郁承乾的回应是，如果端言不确定他这个人是真实的话，他是没办法把人带出去的。
其实甚至都不存在谁把谁带出去的这个可能，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端言选择相信他，然后自己愿意跟随他离开这里。只有端言自己想要离开，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离开。
所以
“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他相信，你是真实的贺知屿，和那些她凭空想象出来的并不一样。”顿了顿，郁承乾的语气似乎是迟疑了一秒，这显然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究竟怎样的真实，才算是真实的。这一下，其实连贺知屿都已经是犯了难的，因为这真的是这么多年之中，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性质的问题。他很清楚，这一方意识的世界，它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虚假的，所以，现在是要在满是虚假的世界中，让端言相信他自己是真实的。
可是自己，明明就也是一方意识而已啊。
说实话，这个问题的确有一瞬间让贺知屿自己的意识也陷入了迷惑之中。但还没等他想出这个问题的所以然来，贺知屿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郁承乾的声音。
这应该是贺知屿为数不多的印象里，第一次听见郁承乾那么大声地喊他。
“贺知屿，你不能分神！你要凝神！”
“那丫头的心绪已经乱了，”说到这里的实话郁承乾顿了一下，也似乎是信号的问题，过了一阵，郁承乾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其实应该在你进去之前，那一方精神的世界就已经崩塌了的。但是我抓住了漏洞，把你送了进去，所以，贺知屿，现在是你在撑着。”
顿了顿，似乎是担心贺知屿还没有明白似的，郁承乾随后又添了一句：“是的，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这话的意思也就是说，现在贺知屿面对的，是一个心神已经崩溃的端言。
而刚才，若不是自己及时进来的话，这一方意识甚至已经塌掉了。那么，端言已经可能是完全在现实的世界中醒不过来了，即使醒来，有可能整个意识都已经错乱了。
如果事情真的按照这个样子发展的话，下一秒，贺知屿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几乎一秒钟时间都不到的功夫，他又听见了郁承乾的吼声：“你的心神不要乱，贺知屿！”
上一次郁承乾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贺知屿都已经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所以，情况的严重程度，贺知屿已经完全了解了。
现在其实已经没有什么确切的办法了，那边又是一阵捣鼓之后，传来了郁承乾甚至已经有些有气无力的声音。
“没有办法的时候，你就用最笨的办法吧。”
“你叫她。私下你跟她相处的时候是怎么叫她的，你就这么叫她的名字。”
“我得确认一下你现在在她脑海之中的样子。”
如是半分钟后，贺知屿听到了郁承乾有些反常地默了默，然后突然压低了声音。
“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