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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看见德洛姆女士为了不拖累女儿安娜,狠狠的将那个可怜的女孩从怀抱里推开。他清楚的听见德洛姆女士眼眶里含着泪水大声的说“我不认识你,赶快滚开”,然后扛着无数的拳打脚踢和横飞的唾沫冲向那个禁锢她的囚笼。
不幸的德洛姆女士,为了女儿,迫不及待的成为人们眼中的“异端”。
而人群所形成的汹涌浪潮并不曾因为这温情的一幕所平息,活在瘟疫恐惧和上层压迫中的群众反而迁怒于无辜的安娜,他们毫不犹豫的把泪水涟涟的安娜从地上扯了起来,骂她“贱种”、“灾星”、“浪荡货”、“表子”
在中世纪女巫总是和性联系在一起,因此人们眼里引发瘟疫竟然不是女巫最重的罪过,勾引男人和才是。污言秽语淹没了安娜,她惊恐万分,想要挣扎和逃离,却引来了更大的恶意。
人们揪她的头发,扯她的衣服,扇她的耳光。她尖叫,哭泣,她祈祷。
有些人无动于衷,有些人背过了脸,更多的人,尤其是女人,继续对安娜施暴,语言上的,身体上的,灵魂上的。
就连看不过去的十字军士兵想要劝阻,都没有能够挡住疯狂的人们继续疯狂的举动,德洛姆女士又跑了回来,一直没有哭的德洛姆女士流下了泪水,用身体护住了自己的女儿,她在拳打脚踢中念诵的念诵:“我不该当医生的,我不该当医生的造物主啊!惩罚我就够了,救救我的女儿吧!我的神,我的神!为什么离弃我?为什么远离不救我,不听我唉哼的言语?我的神啊,我白日呼求,你不应允,夜间呼求,你不出声”
这恳切的哀求穿透了喧嚣,却阻止不了暴虐持续。站在暗处的成默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表情,冷漠的无动于衷,怜悯的无动于衷,麻木的无动于衷以及失去理智的愤怒。他还看见了有和他一样的天选者,站在屋脊上,像是观看电影般注视着这一幕见者伤心闻者落泪的人间惨剧。
为了不让两母女命殒当场,十字军的士兵只能将这个可怜的母女都塞进了囚车。
成默面无表情的目送欢呼着的人群跟随着囚车远去,像是游行的庆典进入了最高潮的尾声。他觉得有些时候世界真是讽刺,原本是禁锢的牢笼,如今却变成了保护的樊篱;原本该被审判的,如今高举着权杖;原本应当受人敬仰的,如今却遭人唾弃
然而成默也如同那些高高在上的天选者们一样,只是作为一个神祇样子的旁观者存在。就像玩一个游戏,你会在乎一个p的死活吗?
不会。
我们在乎的只是自己的任务,和应该获得的奖赏。
就算此刻,这一幕置身其中,是如此的真实,那又如何?
这也不过是关于德洛姆女士和她的女儿安娜的一段故事。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有多少差不多的惨剧?人类的悲痛加起来比喜悦要多得太多,人类的牺牲和欺骗也比圆满和正义多得太多。
成默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但在这一秒竟然产生了一种任务无所谓应该救救这对母女的想法。这样的想法在成默的心中蠢蠢欲动,不过也只是蠢蠢欲动而已,顽石般的理智压在上面,让他同情心无法泛滥。成默心想自己永远也变成不了一个心怀歹毒的人,但也变成不了一个好人,甚至不会成为任何一种人模板似的人物。
实际上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既成不了坏人,也成不了好人,既成不了人,也成不了君子,既成不了英雄,也成不了臭虫。如果说他与普通人有什么不同,那么就是绝大多数总是向往成为某一种人,比如成为一个有权势的人又或者成为一个有名望的人。
成默不一样,他不向往成为任何人,但他有能力成为任何人,却选择做一个普通人,一个长命百岁的普通人。
成默从来不想当英雄,他知道英雄意味着自我牺牲,他想了想刚才才拿到的“瘟疫之主”,还有没有拿到的“歌唱者号角”,站在阴影里选择了回归本体。他远眺着囚车在翻腾的人流簇拥下,沿着狭窄的街巷向前,就像洪水冲进了城市。
浪潮中的安娜在母亲的怀抱里瑟瑟发抖,前天她还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今天幸福快乐的一切都变的遥不可及。凡人的生活就像一朵蒲公英,脆弱到一阵狂风或者一场暴雨,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之摧毁,也许是将它吹到冷寂泥泞的荒野,也许是将它埋葬在无人可知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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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从床上起来,下床的时候坐在书桌前的谢旻韫问:“你刚才没事吧?”
“怎么了?”
“我感觉到你的心跳加快,血流加速,身体的温度也升高了不少”
“没事,只是看到了一些叫人不太舒服的场景而已。”成默穿好了鞋,走向了洗手间,他站在洗手间门口转头问,“对了,你会对p产生同情心吗?又或者说,你会不会认为现在这些杀来杀去的游戏是人类残忍本质的体现?”
“我不怎么玩游戏不过你问的这个问题挺有意思的,你先去洗脸刷牙,容我想一下。”谢旻韫半转着身体说。
成默“嗯”了一声,进了洗手间,洗漱完毕之后,成默出来,就看见谢旻韫已经站了起来,她拉开了窗帘,让外面的阳光撒了进来,顿时原本昏暗如黄昏的房间里就亮堂堂的。
“要来杯咖啡吗?”谢旻韫问,她走向了进门处的柜子,看着电热水壶说,“不过只有速溶的。”
“行。”成默点头。
谢旻韫将白瓷杯子用开水稍微烫了一下,拿起雀巢的咖啡包开始冲咖啡,须臾之后房间里就飘荡起咖啡的香味,她将咖啡端到了茶几旁放下,随后坐在了沙发上,一边用银色的咖啡勺搅动着咖啡,一边说:“刚才你问的那个问题,我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在遗迹之地我并没有对那些p产生同情心,就算是对面是载体,我也不会在击杀他们的时候,有愧疚感,毕竟我心里是清楚的,p和载体都只是工具,本质上里世界的竞争类似于体育竞争,虽然残酷,但算不上残忍,毕竟圆桌议会制定了规则,对天选者的行为加以约束,这就是文明的体现。当然,也有很多游戏就是为了让我们感受杀戮的快感而存在的,也有一些人是享受杀戮的。但我认为,能将内心的邪恶释放在游戏中,而不是释放在现实中,这是件好事,这就是文明和道德的力量。游戏的意义大概就在于此,给了我们卸载压力的空间,也给了我们释放欲望的空间”“说到‘文明’,我想起一个笑话,马林诺斯基(奥匈帝国的人类学家),在太平洋的巴布亚与当地食人族聊天。他对食人族的族长提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告诉族长‘现在欧洲在打仗,每一天都要死几万人’,食人族的族长疑惑不解:‘你们怎么吃得了那么多人?’马林诺斯基解释说,“欧洲人不吃人肉”族长万分震惊:‘不吃肉,为什么要杀人?你们太野蛮了!’人类为了更好的生存组建了社会,而社会发展出了文明和道德,然而一个社会和另一个社会就会因为资源或者偏见开始战争,这种有规模的屠杀,却比人类以个体存在时更血腥。为了让每个人活的更好的文明社会,却与组建时的愿望背道而驰”
“但现在人类在进步啊!不可否认的是,随着科技的进步和经济的发展,人类越来越文明了。”
“表面现象而已,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地下室手记》中说:文明到底使我们的什么东西变温和了呢?文明只是培养了人的感觉的多样性……除此以外,别无其他。正是由于培养了这种感觉的多样性,人大概才会发展到在流血中寻找乐趣也正是因为这种多样性,让人类可以从如今多种多样的娱乐中找到乐趣,比如动不动就杀人盈城的玄幻;比如以极端犯罪为卖点的游戏;比如一些刻意贩卖血腥暴力的电影实际上人类的本性并没有因为文明而改变,如果不是核武器的存在,也许早就爆发了比二战更大规模的战争了。”成默稍稍有些沉重的说。
“我觉得‘残忍’是人类动物性的体现,而文明能让有智慧的人类产生共情,因此才会同情比自己弱的生物,实际上‘残忍’这个词并不是‘善良’的反面,而是文明的镜像,正是人类有了文明才能意识到什么是残忍,动物是不会知道什么残忍的。确实,人类的动物性存在于基因深处,但教育能够修筑起道德的藩篱,将兽性约束在里面。”谢旻韫端起白瓷杯子,缓缓的喝了口咖啡,才看着成默轻声说,“当然,现在的社会并不完美,这也正是我们需要努力的动力与意义所在。”
谢旻韫的回答并不能解除成默的困惑,他知道按照米国的农业产能,完全可以供养全世界,完全消灭饥饿,但没有利益的事情米国人不做;他知道,很多人也知道,华米合作世界才会走向更美好的未来,但为了各自的利益,世界只能走向分崩离析。
成默看不见世界会变得更好的可能性。不过他并没有再次开口和谢旻韫继续展开探讨,因为他清楚谢旻韫同样知道这些,不过她认为一切都会通过人类的努力变得更好,而他对一切保持悲观的态度。
成默也端起了温热的白瓷杯,喝了一口咖啡,当暖意直达心底时,他想:“世界与我无关,我能保护我在乎的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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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年1月0日下午点,成默打开电脑,看了下私密邮箱,这时西园寺红丸依旧没有发任何信息给他,说和他交换信息。成默相信西园寺红丸已经知道“歌唱者号角”事关重大,不开口大概是不想让他确定陈放和陈少华是他的棋子。
成默清楚眼下狡猾的西园寺红丸是他可以争取的对象,正有些犹豫该不该主动一点,就收到了女娲传来的海量信息。其中包括星门和太阳花旗帜的攻略进度,成默大致的扫了一眼,看到此刻星门已经完成了666名女巫的抓捕,正准备出发前往吉斯菲尔德修道院。他立刻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激活了载体重返阿斯加德。
回到遗迹之地的克里斯钦菲尔德,成默毫不犹豫的直奔监狱,此刻他的激活时间只剩下了不到半个时,必须尽快找到德洛姆女士才行。
从广场一路潜行到监狱花了成默十多分钟,这时监狱正在列队清点人数,整个院子里人声鼎沸,狱卒的喝骂声和女人们的哭喊声吵闹的让人烦闷,成默稍作观察,发现周围有星门的天选者,不过他们并没有特别的重视守卫工作,有些人站在房顶聊天,有些人百无聊赖的翻看着空气中的天选者系统。
成默瞬移进了地牢,却发现德洛姆女士已经不在这里了,也没有看见安娜,成默连忙离开了地牢,跑到了监狱一层,找了一间面对院子的房间,躲在里面开始寻找德洛姆女士,可仔细搜寻了两三遍成默都没有从中看到德洛姆女士,就在这时,成默看见好几个教士从监狱正厅的拱门走进了回廊,这其中还包括红衣主教。
很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主教大人的脸色有些严肃,步子也迈的很快,看到并没有星门的人在院子里,成默便走出了房间,跟了上去。
很快一群人就走到了监狱一层的走廊尽头,拐进了一间有两个十字军的士兵把手的牢房,成默还没有跟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主教大人的稍嫌愤怒的声音:“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们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上午还那么硬气,结果受了这么点惩罚就自杀了。”有人低声辩解。
“你们这群废物,看个人都看不好!”主教大人斥责道。
成默心中一惊,连忙冲进了牢房,立刻就看见德洛姆女士躺在牢房的干草堆上,她苍白的脸上浮动着诡异的微笑,脖子上还有一道深红的勒痕,牢房里的横梁上面系着条灰布腰带,正在没有一丝风的房间里晃荡
(明天上午还有一更)
“你们这群废物,看个人都看不好!”主教大人斥责道。
成默心中一惊,连忙冲进了牢房,立刻就看见德洛姆女士躺在牢房的干草堆上,她苍白的脸上浮动着诡异的微笑,脖子上还有一道深红的勒痕,牢房里的横梁上面系着条灰布腰带,正在没有一丝风的房间里晃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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