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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这种事的责任究竟该算在她自个儿头上，还是该算在那条阴差阳错误绑的红线上。
“真是造化弄人，如果那条红线没有绑错……她应该真会与皇帝琴瑟和鸣，恩恩爱爱，白头到老。”
那也就没有我这个元德皇后什么事了。
事情的发展，大致会是，我死后，沈贵妃做了新皇后……
帝王深情是真，后宫空置也是真，他们还会有个胖嘟嘟的小娃娃，孩子一出生就封太子，他们还会执手终老，举案齐眉，成为史书上浓墨重彩的那精彩一笔，他们的爱情，也会为后世歌颂，流传千古。
至于我，大抵会籍籍无名的在乱葬岗躺着。他们负责名扬百世，我负责炮灰祭天。
现在想来，只能庆幸她当年绑错了红线，这才给了我一个在史书上露脸的机会。
“她私绑红线本就是逆天行事，何来造化弄人，上苍只不过是及时更正了这个错误。
更何况，本座从不认为人之心，会因那姻缘红线而改变，姻缘红线能左右人之姻缘，却更改不了人的感情。
本座更不认为，别人为本座绑上了姻缘红线，本座就会对一个毫无感觉的女人情深似海。
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纵是被迫成婚结亲，本座心中无她，谁也不能改变。”
上清把我的手紧紧攥在掌心，低头，目光真诚地凝视着我，一字一句轻轻道：“本座若心中有一人，纵是不能长久，本座也会时时铭记她，直到老死……
本座，更相信自己的心，更相信，一眼所见，心漪荡漾的感觉。有些人，有些爱，是刻进骨子元神里的，非转世能消磨，非失忆能遗忘。
属于她的熟悉感，纵使相隔茫茫人海，也能一瞬感应到，准确无误地找寻到。”
有些人、有些爱，是刻进骨子元神里的……我愣愣地昂头，与他四目相接，心底渐酸涩。
是啊，他又何尝不是我刻进骨子元神里的爱人。
“龙祖所言，有道理！”
月卿深表赞同，叹息道：“她在此前，已经跟了你不少年了，若你真能看上她，也许你俩早就……你更不可能将她派去凡界守神庙。
更何况你身为龙祖真神，从远古时期到现在，身边侍奉的宫女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你见过的女人那么多，要是你真那么容易动情，估摸现在早就妻妾成群了。
你身边的宫女要是真那么容易上位，啧啧，那三界女妖女仙女魔头都可以跑到你身边做宫女，她凭什么以为自己就会是特殊例外的那个，她啊，就是想不明白。
更重要的是，在大璃国的时候，她离你那么近还是与你擦肩而过了，这不就是注定没缘分么。现在你都已经有夫人了，她还在插一脚，这是不甘心啊。
我觉得，她大概率也在赌你没那个闲工夫去查前世沈云皎的来历，认不出她就是沈云皎。”
我顺手挽住上清的胳膊：“霜微和沈云皎的确长得不一样。沈云皎是艳丽型的美人儿，霜微长得有些文静。”
“沈云皎，应该是金花人格，霜微大多时候，都是银花人格。”月卿抱胸摇摇头，“复杂喽，不过我看这一世的银花人格显然也是心有不甘，生了邪念，要不然怎么会一来家里就折腾，还偷听。对了，还和梓君勾搭在一块了。”
上清慎重问道：“确定么？”
月卿坚定点头：“亲眼所见，本公子向来不告没有证据的状。”
上清静了静，随后将我揽进怀里低声道：“近来，你我要时刻留意着她的动向。还有，转告文玉，往后每天的一日三餐，都要仔细检查，避免下毒。
落儿你也要记住，不许再吃她送过来的任何糕点，喝她送过来的任何茶饮。我们先静观其变，看看她到底打算何时动手。”
我和月卿一致点点头。
商量完对付霜微的事后，月卿终究还是忍无可忍地开口直白问了：“我们暗中查你身边人，你不生气？你知道真相，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惊讶？你难不成，早就开始怀疑……”
上清平静地颔首：“嗯，本座早就怀疑，霜微就是沈贵妃了。”
听到这个回复，我属实愣了下，不自觉就把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了：“你怎么认出来的？”
上清回眸看我，一个温柔眼神却看得我有几分心底发虚……
“落儿，本座活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不曾见过？本座是龙族始祖，你觉得后辈的这些小把戏，本座还能看不透？
本座早在她袭击你奶奶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怀疑她了，本座身边的宫女侍卫不多，恰好，每个人善用什么法术，本座都有所了解。
之所以不让月卿去查，是因为本座并不能单凭她的施法气息百分百断定就是她，本座比月卿了解她，本座亲自去查，比月卿要容易方便。”
他用指腹捏了捏我的掌心，温润如玉，目光如水：“落儿，有些事，你们不知道，并不意味本座没有去做。本座说过，本座不会让娘子因为本座，而受丝毫委屈。”
“上清……”我呆呆的瞧他。
他从容往下说：“本座之前也好奇过她为何会对娘子下手，直到，本座再见她，本座见她的第一眼，便发现她凝视本座的眼神与初入宫的沈云皎一般无二，后来她的言行举止，都让本座觉得无比熟悉。
只是本座还来不及着手去查她与沈云皎的关系，本座就发现，娘子先动手了，且娘子看霜微的眼神，也不甚对劲，仿佛是在看一个与自己有仇的故人。
当然，更让本座确认她就是沈云皎的是，她给娘子送的那杯绝子汤。”
绝子汤，他还记得……
他默默将我拥紧点，尽可能用最温柔低浅的语气和我说：“前世没有阻止她灌你绝子汤，是我不好。
汤的事，我早便知道，那汤药过了我的手，我亲手添了几味药进去，解了绝子汤的药效。
但，是药三分毒，虽然那汤药不会再有绝子嗣的药效了，却还是会损伤身体，害你，下红几日……其实，调养一下，便可恢复。”
但他终究还是没算到，我这个冷宫皇后哪来的机会调养身体，我连饭都吃不饱，喝西北风调养么？
“我从前，被人灌过绝子汤？”我一脸天真迷茫地发问。
即便他已经暗中动手解了绝子汤的药性，可上辈子绝子汤给我带来的心理阴影却也不是那么简单容易就能被抹掉的。
他也知道那汤药喝进去会让女孩下红。
他可还知道，我的身体本就不大行，即便绝子汤没了原本的绝子药效，沈云皎把那么一大碗对身体伤害性极大的汤药灌进了我嘴里，我余生也会受孕艰难……
哪里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下红几日就过去了。
我断断续续流了小半年的血，一开始还有点精神往下撑，后来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劳累，渐渐地连下床都双腿发软。我病到严重时，无血可流，快死的那几个月，我的那玩意儿直接停掉了。
所幸后来是死了，要是活着，指不定余生得多艰难呢。
就算是他良心发现弄死贵妃把我从冷宫中接了出来，一个无子皇后，余生可想而知会有多凄惨……
所以算来算去，竟才发现，上辈子早死原来正是最好的结果。
我的这个问题，意料之中的令上清怔住了。
他现在约莫还不确定我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吧，听见我的话，神色瞬变，俊朗的容颜添了几分苍白，薄唇抿了抿，踟蹰许久，才内疚低吟：“落儿，我、没保护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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