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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欠那个疯妇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你晓得了个什么，李家夫郎瞥了赵宸轩一眼没有说话。赵宸轩是沈疯子的夫郎，他委实不该管的太多。
气氛逐渐沉默下来，李家夫郎熟练的换着药，动作干净利落。然而对于赵宸轩来说，换药无异于又一场折磨，脸色煞白的躺在床上，赵宸轩试图想些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先生知道……徐家吗？”
‘生是主人家的奴，死是主人家的鬼’主家是有资格随意打杀奴仆的。他的身契，放在徐家一天，便终归是一处隐患。赵宸轩主动向李家夫郎打听起了他之前主家的事情。
“妻家姓李，你唤我李郎中便可。”当不起这一声先生，李家夫郎看着虽长了一双凤眼稍显狐媚，气质却温良端方的赵宸轩，在心中低低的叹了口气，也是一个可怜人。
“若你是担心身契，昨日里我家当家的已经带沈老四去过县衙了。”
“……是吗？”原来他们之间真正低人一等的……是他。
也不知那时他偷拿了医馆的银钱逃走，给那疯妇留下了多大的麻烦。也难为那疯妇，再见他时能待他一如往昔。这一世他不逃了，他会留在这个疯妇身边，为她生儿育女护她一世安康，这是……他欠她的。
只求沈崇欣不要嫌弃他无用才好。
往日所学皆沦为‘废纸’，赵宸轩的心中一片茫然，京中定是回不去了，可留下……等待他的又是什么呢？
北地贫瘠，民风彪悍，沈崇欣一介疯妇，自己想要活下来已是不易。再加一个他——徒添重负。也不知他选择留下到底是想报恩还是报仇……可是不留下他还能去哪儿呢？这天地虽大却早已没了他的容身之所。
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赵宸轩瞬间收敛了情绪，目光平静的迎接沈崇欣归来。许是被李家夫郎说了，沈崇欣进门之后特意回身检查了一遍大门，这才放心的走到床榻边。与赵宸轩不同，沈崇欣从不觉得赵宸轩对她来说是负累，正相反她觉得能遇到赵宸轩是她两辈子以来最幸运的事情。
她想把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的眼前。
沈崇欣将‘藏’在怀里的油纸包拿出来递向夫郎，但是她能给他的，却是不多……
“对不起。”看着油纸包里有些碎的糕点，赵宸轩心里乱的厉害。东西虽不算好，沈崇欣待他之心，比之家里纵他爱他的家人们却是半分不差了。可是他又是怎么做的呢？赵宸轩歉意的看着沈崇欣。
“不要道歉。”沈崇欣闻言皱起了眉。她不喜欢有人跟她道歉，在她看来道歉是最没用的东西，虽说有总比没有好，但有人跟她道歉，总让她想起她那个嗜赌的父亲。每次管不住自己的手，他都会跪在她和妈妈面前道歉，但是有什么用呢？
敏锐的察觉到了沈崇欣的情绪变化，赵宸轩试图说些什么来挽回，却发现自己对沈崇欣堪称一无所知。他连自己因何惹了沈崇欣不快都不知道，又谈何挽回。
“我会对你好的。”沈崇欣突然保证一样承诺道。
没想到沈崇欣会这么说，赵宸轩明显愣了一下。他并不怀疑沈崇欣的话，毕竟前世沈崇欣已经用自己的生命践行了她的诺言，只是……他又何德何能呢？
“谢谢。”赵宸轩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室内却显得格外清晰。
“不用。”听不得别人道歉，更听不得别人道谢，沈崇欣红着耳朵摇头。
“我先走了。”脚步明显比来时快了很多，沈崇欣踩着小碎步跑走，她本就只是回来送饭的，对，她绝对不是因为害羞！才被夫郎吓跑的。
目送沈崇欣远去，又看着她跑回来把门关上，赵宸轩低头咬了一口做的没滋没味的糕点，眼中含泪，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略带释然的笑。
他果然是欠了这个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