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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婚房的殿阁屋顶爆破般被掀开,其间炸空而去的两道身影似横跨皇城的火线。
他们惊动了许多的人。
这抹火光在夜色中显得如此违和而不祥。
宫中的人纷纷去扑灭不小心被剑火燎着的屋子,将其中值钱的物件搬运出来。
皇殿中的人东奔西走,喜庆的气氛还未过去,混乱已在小范围内开始传开了。但大部分人依旧有着信心,如今有陛下坐镇,哪怕再大的乱也可以抹平。
城墙被毁坏的巨响声雷声般传来。
城楼那边已经下了令,所有靠近城门的人或者住宅居民纷纷被向后驱散。
天空中,白色的火光还在燃烧着,一遍遍地撕破长夜。
宁长久手中的铜灯光秃秃的,上面的蜡烛已经在剑火中燃烧殆尽了。
他大红色的嫁衣在空中飞舞,腰带随手系着,在风中大肆地飘动。
金色的修罗神像已从体内爬出,它与宁长久几乎是一体的,残缺却依旧附带着古老的、力量的美感。那是勾勒于夜空的光辉,好似赤金色的鬼,裂于血肉,巨大的双手按在清秀少年的肩膀上,抬起古战场上破碎头盔般的头颅。
雪鸢看着他的衣裳,微皱起眉。
那件衣裳很漂亮,颜色鲜红,绘着彩凤,隐隐……还有些眼熟。
娘亲?
雪鸢心中微惊。
记忆里,她与娘亲只见过一面,而那一面中,她便是穿着这样的衣裳。只是娘亲穿着的时候,带着焚天灭世的妖艳之美。而此刻,这个少年穿着同样的形制,却也并不违和,看他披散墨发的样子,望上去近似妖魔。
“你就是火凤凰和那个女人的夫君?”雪鸢打量了他一番,先前他那些大开大阖而来的剑招震得自己手腕发麻,她冷冷道:“年纪不大,本事倒是不小。”
宁长久懒得理她,他看着这个立于风雪中的少女,拎着手中的灯柱,血脉中的金光越来越明亮。
雪鸢跻身在凛冬之河中,那是她权柄所能衍生的领域之一。
她的寒冰权柄有大大小小十三种术法,每一种都建立在最本质的元素基础上,或是霜天肃杀,或是令得万物冰封,其中蕴含的死亡意味就像是秋过冬至那般不可阻挡。
但她对于自己的冰霜权柄并不满意,因为她知道,真正强大的权柄,它的构筑是远超于元素之上的。
雪鸢能感受到这个少年的强大,甚至与先前那个女子相比都不遑多让。
这让她感受到一丝惊忧,这丝惊忧并非是恐惧,而是对于事件超出了计划之外的不悦。
在她原本的认知里,这一战会和雷国中与师雨的一战一样顺利——单刀直入,皇巅对决。
当然,这些变数并不会改变什么。
因为鱼王此刻正立于虚空中,俯瞰着下方的一切——这是它的棋盘。
它的足下踩着一头黑夜凝成的巨大鲶鱼。
雪鸢将视线投向了宁长久的后方。
一袭红衣已然出城。
赵襄儿同样披头散发,她手中握着红伞,剑已从伞中抽出,夜风中她舞动的发好似一蓬黑色的火焰。
“你就是赵襄儿?好妹妹,终于见到你了。”雪鸢淡淡地笑了起来:“看你的样子,想来还不到二十岁吧?”
赵襄儿看着她,眉头渐蹙。
她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那是一股熟悉的气息。
随着夜风吹凉额头,她的智力重新回到了识海里。
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许多。
“你叫什么名字?”赵襄儿看着她,问道。
“雪鸢。”
“嗯?”赵襄儿不解道。
“听不懂么?”
“不是,只是我听到你这个名字,就知道你必死无疑。”赵襄儿道。
“为什么?”雪鸢好奇发问。
赵襄儿道:“因为你的名字太简单,只有十九画,而我有二十八画……娘亲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对一个这样简单的名字上心呢?”
雪鸢眯起了眼,她的凛冬之河变成了镜子般柔软澈亮的剑。
“不愧是娘亲的女儿,你果然很骄傲。”雪鸢称赞道。
赵襄儿不置一词。
雪鸢笑了起来:“师雨也如你这般骄傲。”
“师雨?”赵襄儿眉目微倾:“娘亲到底有几个女儿?”
“不多,只有三个。”雪鸢道。
赵襄儿仰起头,看着那只坐在巨大鲶鱼上的白猫,问道:“那你这么做,她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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