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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狠狠一鞭子抽在周铭的后背上。
周瘸子气得鼻子都歪了，一边在自家院子里追打傻儿子，一边高声斥骂。
“你这没用的东西！连媳妇都看不住！青梅进了城还能回得来吗？我打死你这大傻子！”
母亲王桂香也气得够呛，抄起板凳对周铭围追堵截。
老两口刚去老邬家提亲没两天，还特意跑了一趟村委会，自愿把贫困户指标让给了邬老汉。
就等着看好日子下彩礼，准备迎亲拜天地。
谁能想到邬青梅这边突然认了个干爹，跟他们家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坐着干爹的车跑了。
一旦进了城，啥变故都可能发生。
就算是两口子一起进城打工，因为各种原因离婚的也不少。
更何况傻子跟邬青梅这边八字没一撇，连彩礼都没下，那对方还不是无拘无束。
越想越来气，周瘸子、王桂香满院子追打傻儿子。
这是拿他当出气筒！
其实周铭心里同样不好受。
邬青梅进了城，两人无形中便疏远了。
他甚至感觉可能就此失去邬青梅，自己心里不舒服，让父母打两下出出气又算得了什么呢？
周铭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院子。
身后传来他爹周瘸子的高声斥骂。
“跑！跑！有种别回这个家！明天老子就去找邬老汉，把咱家的贫困户指标要回来！他闺女都跑了，还想要这个指标，欺负老实人啊？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黑漆漆的夜色中，周铭独自坐在田埂上。
半空乌云涌动，头顶不时传来雷声，噼里啪啦的雨点砸下，那沉闷的气氛宛如他此刻的心情。
周铭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不是自己的永远得不到。
深深的无力感让他如此沮丧。
静静地坐在田间地头，一动不动眺望着远方，任凭狂风掠过脸颊，冰凉的雨水把自己浇了个透心凉。
那倍感憋屈的姿势就像位于半山腰的那尊诡异远古神像。
不能说完全一致，只能说一模一样。
……
杏花村属于旱庄。
周边没有像样的河流，昨夜一场大雨汇成规模不小的山洪，顺着沟壑倾泻而下。
也有不少野猪、山鸡遭了殃，尸体漂在浑浊的水洼里。
周瘸子、王桂香闻讯赶到的时候，人已经捞上来了，就直挺挺地躺在一棵歪脖树下。
不少村民都来围观，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周瘸子和王桂香看到这一幕心情复杂。
走近一瞧，果然是逃走的女大学生。
原以为是逃了，没想到是死了，这下就算是彻底鸡飞蛋打。
白白花了老两口多年的积蓄，结果名义上的“傻子媳妇”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老的小的啥也没捞着！
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裹在尸体上，奇怪的是她的肚皮竟然小山般隆起，显得尤为扎眼。
作为村里的接生婆，王桂香第一时间感觉到异样。
她伸手试探女大学生的鼻息，又搭一下脉，确定对方已经死翘翘了，这才颤抖着手检查对方蹊跷的肚子。
“人都死了，就别乱摸了。”旁边的周瘸子提醒道。
“嗯。我随便看看。”
王桂香心里很清楚，哪怕是灌饱了水，肚子也不可能变成这种形状。
到底怎么回事呢？
就在王桂香疑惑之时，她的手突然被一只稚嫩的小脚隔着肚皮踹了一下。
孩子？
死掉的女大学生肚子里有孩子？
来杏花村那天，她的肚子还是瘪的，这过几天就能怀孕产子？
王桂香瞬间振奋起来，赶紧朝周瘸子等人招手，“快！找个破门板，把人抬回家！”
周瘸子赶紧上前制止。
人都死了，还往家里抬？
又不是自家亲戚，犯得着吗？按周瘸子的想法，就在附近土坡上挖个坑埋了得了，一了百了。
“桂香，我看还是省省吧！你打算出钱给她办丧事？！”
“瘸子你懂个屁！就照我说的办！”王桂香催促着，还偷偷给周瘸子使个眼色。
周瘸子意识到老婆另有安排。
虽然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但也只能乖乖照办。
从附近村民家里找来一张破门板，再招呼周德贵等几名看热闹的村民帮忙，抬着女大学生的尸体往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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