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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刚刚颁布的圣旨，秦如意顿时生出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这不没事找事吗？
秦深安慰道：“父皇不用纠结，圣旨的作用有好有坏，关键看怎么引导，用对了非但不会成为阻力，反而会成为咱们的一大助力。”
秦如意好奇道：“怎么说？”
秦深笑道：“人都是喜欢犯贱的，你越不让他做的事他就越拼命的做，就拿盐铁来说吧，朝廷明令禁止盐铁输入草原，结果呢，向草原输送盐铁的投机者从未断绝过。”
“粮食也是一样，朝廷越是下令抑制，粮价就涨的越厉害，回头儿臣派人散布一些谣言，就说关中缺粮，逼的朝廷都下旨平抑物价了，外地粮商听后非但不会打消入关念头，反而会加快入关步伐。”
“原因嘛很简单，都想抢在其他粮商之前大捞一笔，父皇，市场有自己的运行规律，可不是一份圣旨就能抑制住的。”
秦如意上下打量着秦深，好像第一天认识这个儿子似的感慨道：“你小子最近怎么像换了个人，各种馊主意一个接一个，别说还挺好用。”
秦深心里咯噔一声，不动声色的摸着鼻子讪笑道：“人都是会长大的嘛，以前儿臣循规蹈矩，那是因为你没给我机会，没事的话儿臣就去操纵粮价了。”
秦如意挥手道：“去吧。”
秦深行礼告退。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秦如意眼中满是欣慰，与其他防范储君的帝王不同，他巴不得秦深再厉害一些，手段再高明一些。
大夏立国已久积弊太深，已经到了风雨飘摇，不得不变的地步，但是想变也不容易，朝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挪把椅子都得付出血的代价，更别说其他了。
秦如意自问没有这种本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太子若是个软脚虾他才担心呢。
直到秦深走远秦如意才收回目光，坐回椅子正要继续批改奏折，突然一拍额头说道：“忘了一事，你先前说草原各部退出河套了？”
朝廷最大的危机来自北方，但这几年不知什么原因，北方胡人没再南下劫掠。
这对朝廷来说当然是大好事，但朝廷也怕草原憋什么大招，特意派人前去查探，结果密探在草原上跑了十几天，别说胡人，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吕献苦笑道：“是啊，奴才也百思不得其解，河套草原水草丰美，自古便是草原各部必争之地，实在没有放弃的道理啊。”
秦如意蹙眉道：“继续查，此事务必给朕查清楚。”
这事就像男女谈恋爱似的，人家天天找你你嫌烦，人家不找你了，你又上赶着了。
吕献拜道：“喏……”
离开御书房出了皇宫，秦深立刻吩咐道：“让刘青山来太子府见我。”
前段时间因为身世之事，秦如意将他登基前的府邸送给了秦深，现在身世查清，府邸秦深却没打算还，而是改成太子府继续留用。
太子府书房，刘青山行礼拜道：“草民拜见殿下。”
秦深懒的墨叽直接甩出两千万银票说道：“去收购粮食，市面上的粮食都要，不管好坏不管价格，只要是粮食就给我收回来。”
刘青山蹙眉道：“这不好吧，陛下刚刚下旨平抑物价，现在收购不是公然抗旨吗？”
这话说的很没底气，商人对市场的变化最为敏感，刘青山早在几个月前便预测到今年粮食欠收，早就偷偷囤积了，京城中像他这样的投机商人绝不止一个，以前可以随便收，现在圣旨颁布，没人再敢明目张胆了。
秦深说道：“我让你收的你怕个锤子，收的同时让你的人在关东各郡散布谣言，就说关中大旱，明年可能还有大蝗，粮食紧缺价格暴涨，只要运来就能大赚。”
久旱必蝗，遇事多往坏处想点总是没错的。
刘青山大喜道：“殿下放心，草民一定给您办的妥妥的。”
太子都发话了他还怕个锤子，放心干呗。
秦深挥手让刘青山退下，吩咐韩林道：“太子府多余的房间简单收拾一下，准备囤积粮食，再去城外找找，看有没有适合做仓库的地方，实在不行抓紧盖几座大仓库。”
“喏……”韩林领命离去。
秦深端起香茗满脸期待，前世他是韭菜，这次他要做割韭菜的刀。
商人是最敏感的，关中大旱和宫中圣旨让敏锐的粮商们察觉到了粮价的变化，很多商铺都偷偷关门，不再售卖。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皇帝老儿不让咱抬价，那咱不卖了总行吧。
对此秦深早有准备，命刘青山的粮店继续营业，每天早晨店门一开，韩林便去将所有粮食全部买光。
第二天继续，只是价格比第一天高出些许。
就这样两人左手倒右手玩了十几天，粮价翻了三倍不止。
其他粮店见刘青山经营这么多天居然没被查，胆子顿时大了起来，纷纷开门涨价。
对此秦深来者不拒，不管涨多少，老子全收。
秦深这条鲶鱼很快搅动了市场，有心囤积居奇的商人或者世家同样努力收购，市面上再多的粮食也会瞬间售罄。
此举引起了有关衙门的注意，派人调查罚没一批，粮商们在秦深的引导下自觉将生意从地上转入地下。
明面上的店铺粮价平稳但是限购，每天只拿出一点，还不够塞牙缝的。
大宗交易则转入地下黑市，彼此见面谈妥，直接签合同付账，粮食还是那些粮食，仓库还是那个仓库，始终没挪过窝，粮食的主人却换了好几茬。
如此脱裤子放屁般的折腾了二十多天，第一批外粮入京了，十几名粮商一拥而上，经过好几轮竞拍，刘青山以高出市场八倍的价格将粮食买下。
太子府书房，刘青山递上合同满脸肉疼的说道：“殿下，这批粮食太贵了。”
秦深却轻松的笑道：“过几天你就会发现，这批粮食是最便宜的，你回去吧，后面再有外粮入京，你跟着摇旗呐喊就行，不用出资购买了。”
“喏……”刘青山行礼道：“草民告退。”
秦深拿起合同大致扫了一眼，进宫向秦如意汇报。
秦如意兴奋的问道：“真有外粮入京，太好了。”
秦深笑道：“商人逐利乃是天性，利益会蒙蔽他们的双眼，让他们忽略掉利益背后掩藏的危机。”
“父皇，儿臣以为该调查官仓了，清除蛀虫的同时制造更大的粮食恐慌，为粮价暴涨再填把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