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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高悬,月光洒下了银霜,将整个墨家机关城变成一片银白,道家小院里无尘子突然睁开眼,闪身出现在院子之中。
“黑白?”无尘子有些惊讶,只见月光下,黑白玄翦独自斜坐在院墙上,风吹拂他的飘带,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的孤寂。
黑白玄翦微微转头看向无尘子,然后拿出一个酒壶,自己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就将酒壶丢给了无尘子。
无尘子没有说话,接过酒壶也灌了一口,看着黑白玄翦没有开口询问他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你不问我去了哪里?”黑白玄翦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我在等你说,我听着!”无尘子坐到了石凳上看着黑白玄翦说道。
“有时候我很羡慕你,真的很羡慕。”黑白玄翦平静的说道,“你一出世就是道家人宗掌门,更有晓梦这样的妻子,这是多少人都羡慕的。”
无尘子没有说话,看着黑白玄翦,他知道倾听是最好的安慰,黑白玄翦需要的只是一个聆听者。
“我跟你不一样,我从小就被当做杀手来培养,天杀地绝四等杀手,所有人都是从绝字级开始,在不断的杀戮中成长起来的,在我手上沾满了无数的鲜血。没有人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每天都是在不断的杀戮,执行任务。”黑白玄翦说道。
“你解开了你的记忆?”无尘子开口问道。
“嗯。”黑白玄翦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着自己的故事。
“我记得那时我还只是杀字级杀手,奉命前往魏国主持罗网,也是那时我被授予了黑白玄翦,黑白玄翦也就成了我的名字,而你们肯定想不到魏国罗网的大本营就在丞相府的地下,连魏庸自己都不知道罗网就潜伏在他的府邸之下,而那时我们的任务目标就是魏国大将军,披甲门门主晋鄙。”黑白玄翦继续说道。
“晋鄙?”无尘子目光一凝,他也一直在好奇朱亥一个杀猪匠怎么可能杀的了晋鄙这种名将,而且晋鄙号称嚄唶(huojie)宿将,又是昆仑家的顶级高手,一身横练功夫刀枪不入。
“我跟晋鄙交手了三次,全都大败而归,整个魏国罗网也被披甲门弟子斩杀大半,使得我们再也无力刺杀晋鄙。”黑白玄翦说道。
“那晋鄙是怎么死的?”无尘子问道,杀字级的杀手是不可能杀得了晋鄙这样的高手。
黑白玄翦摇了摇头,道:“晋鄙是我杀的,也是魏庸和信陵君杀的。披甲门在魏国的势力太大了,整个魏国的魏武卒全都出自披甲门,因此魏武卒也成了晋鄙的私军。”
“不对,当时秦国王龁正在攻打赵国邯郸,秦国怎么会让你们杀了晋鄙,让信陵君夺了兵权联合楚军去救赵国?”无尘子皱了皱眉说道,晋鄙一死,楚魏联军就北上,导致了秦国大败,秦国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因为武安君白起!”黑白玄翦说道,“因为战事不利,秦昭襄王不得不重新起用武安君白起,但是整个秦国上下都不愿意白起再度领军,否则一战灭赵,秦昭襄王将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无尘子目光微凝,这就是朝堂博弈,没有将士卒生命放在眼里,只是为了压制白起,就甘愿数十万大军兵败。
“而且你可知道为什么会派我去韩国主持韩国罗网之事?”黑白玄翦反问道。
“秦王嬴政?”无尘子想了想说道,掩日嫪毐出现在韩国就是为了刺杀嬴政,但是要执行这么个大任务,不可能只派出一个天字一等杀手。
“这是任务目标,不是原因。”黑白玄翦说道,“因为我很熟悉这种环境。韩国的情况跟当初的魏国如出一辙,姬无夜掌控了整个韩国军权,韩非、卫庄等人想尽办法夺权,张开地见缝插针,这与当初的魏国也是一样,晋鄙掌握魏武卒,魏庸与之相争,信陵君想尽办法救魏。”
无尘子点了点头,确实是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结局不一样而已,信陵君成功了,名扬天下;韩非失败了,入秦为质,韩国灭亡。
“与姬无夜不一样的是,晋鄙是魏王的人,而信陵君是魏王的弟弟,晋鄙是魏王用来牵制信陵君的棋子,而魏庸和信陵君又都是儒家弟子。所以我们选择刺杀晋鄙,让魏王和信陵君矛盾升级。”黑白玄翦说道。
无尘子点了点头,儒家在这个事件中肯定插手了,只不过他们成功了也失败了,因为晋鄙死了,信陵君和整个儒家都失去了道义,信陵君也无法成为魏王。
“儒家想让信陵君成为新的魏王,于是儒家派出了公羊派的侯赢前往魏国协助信陵君,但是在途中就被我杀了,于是我假扮成了侯赢,拒绝帮助信陵君,为了防止侯赢去给魏王通风报信,于是信陵君就派人杀了我,最后在伪造成侯赢自刎的假象欺骗儒家,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公羊派出最终还是知道了信陵君杀了侯生,于是信陵君也彻底得罪了儒家公羊派。”黑白玄翦继续说道。
“???”无尘子彻底愣住了,侯生为了大义自刎,千古传唱,结果居然还有这样的内幕,黑白玄翦你这么屌,你家人知道么。
“别告诉我,朱亥也是你假扮的。”无尘子无语的说道,晋鄙是黑白玄翦杀的,而天下传闻的是死在朱亥的双锤之下,所以黑白玄翦也就等于朱亥。
“朱亥只是个杀猪匠,怎么可能杀得了晋鄙,而且信陵君也不可能请一个杀猪匠去杀晋鄙,所以我杀了朱亥,假扮成了朱亥的样子,在信陵君面前故意展示了修为,于是信陵君才请我去杀的晋鄙。”黑白玄翦淡淡的说道。
“……”无尘子彻底呆住了,你是真的屌,信陵君窃符救赵,整个事件居然都是你一手策划的。简直是吊炸天了!
“信陵君其实也知道我是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只不过他不说,我也不暴露,保持着各自的默契。”黑白玄翦说道。
“我也同样被信陵君算计了,信陵君让如姬窃取了魏王虎符,想要劝说晋鄙帅军救赵,然后在军中设伏想要在我和晋鄙大战的时候,杀了我,擒下晋鄙。于是在水里下了毒,只不过比起用毒,没有人比罗网更加清楚,黑寡妇事先察觉了水里有毒,所以我根本没有中毒,反而是黑寡妇将晋鄙的水换成了酒,破了晋鄙的金身,然后被我杀了,使得整个魏武卒都知道信陵君杀了晋鄙,使得信陵君从此再无几乎登上魏王之位。”黑白玄翦说道。
无尘子点了点头,谁说杀手都是只会杀人的,真正的顶级杀手就应该是黑白玄翦这样,面面俱到,套路与反套路互相交锋。
“晋鄙毕竟是死在我手上,所以杀了晋鄙以后,我也遭到了魏王、信陵君和披甲门的追杀,整个魏国罗网被连根拔起,也剩下我和黑寡妇两人。”黑白玄翦说道。
“你不会是因为想连信陵君也杀了,才会导致罗网被连根拔起的吧?”无尘子怀疑的说道,以黑白玄翦展示出来的智商和罗网就潜伏在丞相府邸之下,整个魏国就算翻了个底朝天,也很难交行罗网连根拔起。
“我故意的,因为当时我和黑寡妇已经打算假死退出罗网,所以故意将罗网牵除了丞相府邸,暴露在魏国面前。”黑白玄翦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无尘子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还是开口问道。
“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人,是她让我知道,这个世界除了杀人和执行任务以外,还有太多太多的,美好可以去追求。”黑白玄翦目光变得温和的说道。
无尘子没有再说话,他知道那个人定然就是黑白玄翦的妻子无疑。
“当时我还不是天人,更不是晋鄙的对手,在我跟晋鄙的三次交手中,都是重伤而归,然而,那三次我都被同一女子所救,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就是魏庸的女儿,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魏庸的算计。魏庸故意让芊芊来救下我,接近我,为的就是控制我,让我为他卖命,最终他成功。”黑白玄翦咬牙切齿的的说道。
“我与芊芊朝夕相对,渐渐的产生了感情,她告诉了我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情,告诉了我,人间值得,杀人永远是条不归路。于是,我就想着早点杀了晋鄙完成任务,然后借魏国之手,把魏国罗网连根拔起,带着芊芊找一个地方隐姓埋名。”黑白玄翦嘴角挂起了一丝甜甜的笑意,回忆着当年的点点滴滴。
“然而我后来才知道,芊芊居然是魏庸的女儿,魏庸便控制了芊芊,让我为他卖命,替他剪除政敌,而我也是在那时以守护之名,跨入了天人,最终杀了晋鄙。”黑白玄翦咬牙切齿的说道。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故意让自己的女儿去接近你,最终达到控制你的目的。”无尘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