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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初尧只是笑,拿过一旁的大靠枕垫在皇后的腰下,想让自己的妻子靠的舒服些:“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三番五次为难一个宫女,全然不顾尊贵体面。”
皇后郭氏,十五岁便嫁给了皇上为正妻,相互扶持多年,更是携手走过了那动荡不安的日子,彼此之间不需要太多言语,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在臣妾面前,还需要说这些吗?或许,您该感谢贵妃,若不是她,您哪能这般轻而易举的将云氏封了答应?”皇后笑盈盈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其实封一个宫女不难,难就难在她是柔贵嫔的人,柔贵嫔入宫多年,从无行差踏错,您封了她的贴身宫女,总归是伤她的心,皇上,您也不要生气,柔贵嫔虽性子温和,却也是个女人,面上不说,心里也会有计较,臣妾还请您多多垂怜柔贵嫔,不要叫她寒了心。”
言初尧一叹,将妻子揽入怀中,真诚地说:“你的话总叫朕舒坦,朕登基五年,愈发能体会父皇的辛苦,当初皇祖母亲自指了你为朕的正妃,初次见你,朕便觉得你会是个好妻子,可自从瑧儿离开后,再也没见你笑过,朕明白你心里的苦,六宫之主的担子,为皇室延续嫡子的担子,这些都压得你喘不过气来,朕自诩是个好皇帝,却不是个好丈夫,颜华,朕最大的希望,便是你能开心。”
皇后一时被丈夫说的动情,伏在他怀里哽咽道:“原来,您都知道。”
“是,朕知道,朕一直都知道,这些年叫你受委屈了。”皇后听得泪如雨下,情难自已时,她在皇帝的肩膀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似在发泄心中的委屈,这点疼痛在皇帝看来,不过是妻子的撒娇,闺阁的情趣,他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抚着妻子的后背,轻哄着:“颜华,好好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日后朕要亲自教他。”
“好,臣妾都听您的。”皇后抬眸看着自己丈夫,终是点头,一夜无梦,清晨时,皇后半卧在榻上,看着宫人伺候着皇帝穿着朝服,两人虽不言语,却彼此情意浓浓。
临走前,言初尧又嘱咐皇后:“云答应性子安静,替她寻一处好的住所,不必太好,安静即可。”
皇后含笑应下,思来想去,还是将云澜安排在了永宁宫的揽月阁内,同住一宫的还有惠婉仪,董氏的性子和缓,如今有孕七个月,不日就要临产,云澜住过去也能彼此有个照应。
消息传到兴德宫时,柔贵嫔笑道:“皇后娘娘到底是给你指了个好住处,惠婉仪的位份虽高于你,可她的性子和缓,你能同她住在一起,也是福分。”
“娘娘的话,奴婢都记下了。”
柔贵嫔却笑着指正她:“你该改口了,一口一口奴婢的,听着不稳重。”
云澜含笑应下,正说着话外头却说,太皇太后宣她去说话,她心中咯噔一下,却不害怕,柔贵嫔握着她的手安抚道:“好好去吧,太皇太后最是慈爱不过,我估摸着,是皇上登基五年从未纳过新人,如今却封了你为答应,想同你说说话,你的东西,我会替你打点好,若是从万寿宫出来,你就直接回你那,也不必来回折腾。”
“是,嫔妾多谢娘娘。”
云澜到万寿宫时,太皇太后还在礼佛,玉兰嬷嬷含笑搀扶她坐下:“主子吩咐了,若是答应来,只让您稍作片刻,主子一会就出来。”
“是,有劳嬷嬷。”大大方方的模样,让玉兰嬷嬷看着高兴,殿内檀香悠悠,让人心生安然之意,不多时,侧门的珠帘轻动,太皇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而来,云澜赶紧行礼问安:“嫔妾参见太皇太后,愿太皇太后福寿安康。”
待太皇太后坐好,老人家才吩咐起身:“走近些,让哀家瞧瞧。”
云澜应声上前,彼时她已换去宫女的装扮,月白底色绣星星点点鹅黄迎春小花朵的的百褶长裙,梳着宝髻,并着几支绒花珠钗,干干净净的模样,看着叫人喜欢。
太皇太后上下打量她一眼,悠悠道:“嗯,模样倒是不错,哀家听说你是去给太妃送吃的,这才被贵妃发难了?”
云澜恭恭敬敬地说:“回太皇太后的话,之前承蒙慈惠太妃相救,嫔妾感激太妃的恩情,便做了一些拿手的点心送去,那日,确实也是密太嫔说想吃白果糕,也是嫔妾言语放肆,这才惹怒了贵妃娘娘。”
“你不必替她遮掩,这些年她的脾气一点都没改,对了,太妃的身子可还好?密太嫔自开春起,胃口就不大好,太医们虽也用药调理着,总归不见什么效果,倒是难得喜欢吃你做的糕点。”
云澜忽而想起早年间,太皇太后与太妃闹了些不愉快,那日在偏殿也听得裕顺太妃故意撮合二人,便温言笑道:“太妃身子无恙,只是心中总是惦记着您,那日裕顺太妃还说想吃玉兰嬷嬷做的枣泥山药糕,想着什么时候来看看您呢。”
玉兰嬷嬷笑:“可不是,裕顺太妃最爱吃奴婢做的糕点。”
太皇太后轻捻着手中的佛珠,似不经意般地说:“她若是惦记哀家,就该来看看,万福宫离着又不远,你这丫头莫不是在诓哀家?”
云澜笑盈盈答应:“嫔妾哪里敢骗您,您若不信,不防去万福宫看看,若是嫔妾有一句假话,您怎么处罚嫔妾都行。”
“哀家可不去。”说完,老人家喝了一口茶,嘱咐玉兰嬷嬷:“既然裕顺想吃枣泥山药糕,那你便做一些,让这丫头送去,还有梅花糕也多做一些。”说完,老人家又觉自己说的多了,连忙解释:“哀家只是惦记裕顺,那梅花糕也是她爱吃的。”
玉兰嬷嬷含笑应下,拉着云澜坐在太皇太后身边,她在主子身边伺候这么多年,自然记得主子惦记着从前的老姐妹们,那梅花糕可不是慈惠太妃最喜欢吃的。
太皇太后又细细打量着云澜,慈祥温和地说:“皇上既然封了你为答应,那你就好好伺候着,那些个求上位而不择手段的人哀家见多了,若是将来有一日你也变成这样的人,哀家也容不下你,还有,太妃那你也要多去走动,年纪大了,最怕孤单,难得太妃喜欢你。”
云澜起身跪在太皇太后面前,虔诚道:“是,嫔妾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