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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五皇子的名字也定了下来,叫做言琦,只是碍于四皇子新殇,满月礼和册封礼并未大操大办。
原定六月底去避暑山庄的事情,也为此耽搁下来,太皇太后只下旨让内务府的人往六宫多用些冰,好避过今年的暑气。
这一日,皇后突然宣了云澜去凤仪宫,还说想吃玫瑰酥饼,这也是自四皇子薨逝后,皇后第一次开口想吃什么,云澜自会用心去将这件事做好。
等做好糕点,径直朝着凤仪宫去,一路上明晃晃的太阳直晒的她眼晕,可进门却见皇后站在院子内修剪着花枝。
凤仪宫外多有种植翠柳,如今正是初夏时节,垂下千万条袅娜的枝条,宛似绿色丝带,遮去大半热气。
云澜突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她才成为皇帝的常在,勤政殿侍寝后第一次来拜见皇后,那时候的她意气风发,可短短一年,却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南霜先一步发现了她,朝着屈膝行了一礼,皇后听得动静,放下手中的剪刀,双凤衔珠金翅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划出耀眼夺目的光泽。
她净了手,见穗禾手上拎着食盒,淡淡舒展笑容道:“那日去给慈惠太妃请安,太妃说你做糕点的手艺一流,这大热的天,真是难为你了。”
远看着皇后依旧雍容华贵,发髻上戴了明艳的宫花,眼睑下的青黛色虽是用了厚厚的脂粉遮盖,可等走近了细细瞧去,她依旧是那么憔悴。
云澜含笑行了一礼,便搀扶着皇后往里间走,屋子里浓烈的药味让人忍不住想往外躲。
“娘娘身子尚未康复,如今天一日热过一日,您该好好歇着才是。”云澜略有些不安道。
皇后却只是看着她笑:“再好的身子也经不住日日躺着,本宫瞧着今日太阳不算太过炽热便起来活动活动,人也精神些。”
云澜笑着将食盒里的糕点一一摆出来:“娘娘虽是说想吃玫瑰酥饼,可嫔妾也做了其它的来,这翠玉豆糕软糯香甜,最是好克化,您也尝尝,若是喜欢,嫔妾日日给您做。”
“难为你想着。”皇后放下手中的翠玉佛珠,接过南霜递过来的银筷子,夹了一块慢慢吃了,点点甜味慢慢在舌尖划开,让她不禁舒展了眉头。
转头又问起婉贵嫔养胎一事,云澜本不想多说,怕皇后触景生情,再想起已经薨逝的四皇子,便扯了其它话头来说。
可皇后却不以为意,反过来安抚她:“你不必为本宫担心,瑁儿那孩子五岁上离了本宫,本宫也挺过来了,敬慧不过刚出生,本宫又能伤心到哪里去?这样也好,也不知道那孩子将来会如何,不如早早去了,免得那些苦本宫还要在承受一次。”
云澜忍不住落泪,皇后却拍了拍她的手,嗔怪道:“好了,本宫才好,你这样哭,岂不是故意招本宫眼泪,太医说了,本宫若是再哭下去,只怕眼睛都要瞎了。”
听得这番话,云澜逐渐平静下来,皇后忍不住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女人,从前云澜跟着柔贵嫔来请安时,只觉她生的小家碧玉,可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忠心护主的小宫女眉眼已经张开,渐渐有了女人的妖娆妩媚之态。
她忽的想起当年,自己也是如花似玉的年纪嫁给了还是郡王的皇帝。
而皇帝二十七岁册封太子,如今已登基六年,自己与皇帝都奔四十去了,可眼前的人还二十不到,正值大好青春,或许将来,她与皇帝有了孩子,会不会比自己更有福气?
如此又说了一些话,云澜见皇后脸上有疲倦之色,便要起身告辞,南霜亲自送她出去,等回来时,皇后已经入了小佛堂诵经。
“送出去了?”
皇后轻轻转动手中的佛珠,言语中再无因刚刚丧子才有的伤心可怜,反而多了几丝冰冷之意。
南霜点了一炷檀香,随后又跪在了皇后身边,小声道:“已经送出去了,云常在临走前还嘱咐奴婢要好好照顾您。”
“她有心了。”
皇后闻言睁开双眼,虔诚的朝着佛像跪拜,她双手合十看着那悲悯众生的观世音,一时心痛如绞,泪珠自眼睫滚滚而落,哽咽道:“敬慧刚刚出生,还来不及好好看一看他的父皇和母后便离开了,这个仇,本宫如何能忍得下去。”
南霜一时红了眼眶,劝说道:“娘娘节哀,她做了这样恶毒的事情,迟早会遭到报应,您为何不将这件事告诉太皇太后,太皇太后那么疼爱您,必定会为您做主,岂不是要比您亲自动手的好?”
“她生了庶长子,家世又好,若无十足的证据,又岂能轻而易举的将她打入地狱,本宫年纪大了,再想为皇上生儿育女早已不如年轻时那般容易,只有将云氏捧上去,本宫才会有胜算的可能。”
南霜不解道:“可云常在不过是宫女出身,一无人脉,二无家世,如何能斗得过瑾夫人?”
皇后垂下双目,难掩面容上的哀伤:“本宫原以为,皇上待我还是从前,可直到那晚,皇上睡在本宫身边,可梦里却是叫的另一个人的名字,人总是这样掂量不清自己的位置,树叶只有树,而树却有很多树叶。”
南霜心中阵阵发酸,她自小服侍皇后,更是作为陪嫁进了王府,一路跟随皇后过来,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当年的郡王与郡王妃是多么的鹣鲽情深,恩爱和睦。
可如今什么都变了。
而这边,云澜才出凤仪宫,便在御花园内碰上了丹颜公主,深知她的性子,更不愿与她起争执,想着要避开,而那头却早已发现了她。
“我当是谁,原来是云常在,真是失敬了。”丹颜坐在轿辇上冷然笑着,眯着眼睛打量着云澜,言语甚是不屑。
云澜屈膝福了福身道:“嫔妾见过公主。”
丹颜嗤笑一声,冷幽幽吩咐身边人:“放下。”
轿辇缓缓落下,丹颜搭着婢女的手慢慢走至云澜跟前,抬手便朝着云澜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动作之快,谁也没有料想得到。
穗禾赶忙护在云澜面前,大声质问道:“公主,您这是做什么?我们主到底是皇上的常在,您怎可出手伤人?”
“哼,常在?”
丹颜冷哼一声,目光凌然道:“一个下贱的宫女出身,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她在尊贵,难不成还能越过我去吗?见了本公主还不跪下!!”
云澜虽是挨了一巴掌,可面上丝毫不见畏惧之色,她伸手将穗禾推开,背脊更是不肯弯下半分,淡淡一笑:“嫔妾若是做出了什么,公主要打要罚,嫔妾自是要受着,可如今嫔妾并未有任何过时,嫔妾为何要跪?”
丹颜见状愈发恼怒,伸手指着云澜呵骂道:“贱人,你还敢说你没做错什么?你明知我与贺郎情投意合,你便见不得我们好,想着法的拆散我们,居然想出那样下贱的法子,若不是你,贺郎早已经是我的驸马,可如今他被赶出皇城,今生不得踏入皇城半步,你虽是宫女出身,可心计旁人可比得过你半分,皇兄信了你鬼话,可我却不信,今日我偏要教训教训你。”
话音刚落,丹颜便顾不得形象与尊贵,上来就要拉扯云澜,穗禾护主心切,更是结结实实挨了几巴掌。
一时间,丫鬟婆子皆是扭打在一起,谁也拉不来谁,此处紧挨着御湖,云澜眼尖瞟见不远处有明黄色的身影慢慢往这走,又想着今日这丹颜公主铁定是与自己过不去,索性把心一横,直直的往水中跳去。
落水的那一刻,云澜透过湖面瞥见了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也跟着跳了下来,还夹杂着穗禾的哭喊声,众人的惊呼声。
丹颜怎么也想不到,皇帝此时会出现在御花园中,早已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连大气都不敢喘。
云澜被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晕了过去,穗禾见状被吓得不轻,面上全是一片焦急之色,好在初夏时节,湖水并不算冷。
言初尧浑身湿透,抱着云澜就要往揽月阁去,哪知公主依旧不依不饶,更是上前拉扯云澜,嚷嚷道:“你这个贱人,装什么装,分明是你自己跳进去的,你快起来。”
“放肆!!!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言初尧阴沉着脸,怒斥道。
“皇兄,真的不是我,是她自己”
丹颜跪在地上,拉着皇帝的衣摆极力为自己辩解,穗禾却生生打断她的话,畏惧中却又条理清晰,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公主,分明是您将我们主子推下水,怎么能颠倒黑白呢?”
“你这个贱婢!”丹颜柳眉一瞪,怒气勃然而发,呵斥道:“你敢污蔑我,看我今日不撕烂你的嘴。”
“够了!!”见丹颜如此疯癫,全无公主应有的尊贵,言初尧目光带着丝丝警告,冷言道:“将公主禁足瑶华宫,无朕旨意不得外出半步。”
“皇兄,皇兄,我是被冤枉的,我要见母后,我要见母后!!”
皇帝身边的人皆是死侍,可不管你是不是尊贵的公主,只要皇帝下令,便会毫无情面的执行。
御花园的事情,很快就传遍整个后宫,皇后听后只是冷漠一笑,随手摆弄着棋盘上的黑子,森然道:“皇上倒是比本宫预想的去的还要快些。”
南霜在旁有些担忧道:“娘娘,您可得想好了,只要踏出这一步,可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余地?”皇后落下一枚黑子,嗤一声笑:“瑁儿走了,敬慧也离开了本宫,他们可有给本宫留余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