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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引起了死寂的效果,良久,年纪最轻的阿星阿月先开了口。
“骗人的吧”
“怎么可能”
阿月的眸中甚至泛起泪光:“司徒月惦记了几百年的爱”
“真的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梦?”
阿星看了看阿月,又张了张嘴,表情惊愕到无以复加,却只字不能说出口。
陆玄和范雎对视一眼,并不意外。
这个结果当然对未经人事的两个小家伙,冲击更大一点。
屋里忽然发出响动,白兀术不知何时拄着个拐杖,出现在了门前。
他的眼眸在轻轻颤抖,嘴巴微张,像是努力组织了几次,却终究是没能说出话来。
所有人都在望着他,目光交汇中,同情有之,关切有之,叹惋有之,平静而不带任何评判色彩者也有之。
他到底没有说话,拄着拐杖艰难的转过了身,一步一步,重新躺回了床上。
五天之后,他走出屋里,向陆玄几人告辞。
“其实如果你愿意,安平山是欢迎你常住的。”
嬴坤作为弟子代表说道。
“多谢了,但,不了”
白兀术郑重地行了个江湖礼,没有多说话,转身下了安平山。
几个弟子,尤其是阿星阿月,望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充满关切。
阿星抱怨般地向陆玄说道。
“道长,您怎么不留留他!”
“白阿术那么可怜”
陆玄瞥了阿星一眼,像是悠悠地叹了口气:“怎么留?”
“你连他的名字都已经叫不出口了”
没法留。
起初的时候,他还可以携着自己救了白兀术的命的恩情,厚着脸皮把他留在山上,给他强行找爸爸。
能找到爸爸,虽然未必是什么好事,但也算不上太坏。
可如今这个情况,这个局面,对于白兀术来说,不仅爸爸是没了,生活的目标和意义,也算是崩塌了!
在白兀术的人生之中,两百年的风月宗光阴如同梦魇,两百年的逃亡岁月浑浑噩噩,只有最近这一百年里图谋复仇的人生,才像是有血有肉,而如今也已经崩为虚无。
因为一场幻梦而病态的母亲已经死去,生父更不知是何人,五百年的光阴如同断桥之下的一溪死水,没有任何一段值得留恋。
白兀术的人生,是一堆废墟,是一场悲剧。
酿成这场悲剧的,是司徒月,是白蹇,是安平山。
但司徒月只是因为一次无心的触怒,而一生走不出那场绝情的幻梦。
白蹇有天人不可触怒的威严,所以给口无遮拦的司徒月一场惩戒。
安平山有自己的立场,只是在无意之间,戳开了笼罩白兀术人生的面纱。
没有人真的犯下了不可原谅的大错。
可所谓悲剧的格式,正是人人都情有可原,但谁都不曾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