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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要放我走!?”
“你确定?”
看着打开牢房大门的李嗣业,高远原还真是瞬间惊诧万分了。毕竟他本以为,李嗣业是过来劝降他,或者是打算送他最后一程的,请他吃上一顿丰盛的断头饭呢。
但是怎么都没想到,这李嗣业竟然是来放他走的!
这对高远原而言,还真是让高远原万分意外了!
“对,我就是来放你走的!”
李嗣业毫不犹豫的回答了高远原:“行动路线我都安排好了,你离开牢房后,会有人给带你上城墙,然后再通过吊篮把你放下城墙的送到城外。”
“城墙外给你准备好了马匹和行囊,你尽快渡河回汴梁吧。”
“你这么放走我,就不怕李守业和乐从训,以及之后的燕王与朱忠找你麻烦?”高远原神色凝重的看着李嗣业:“朱忠对我是恨之入骨的,他只需要多和燕王说几句你的谗言。”
“那你就会死得很惨了!”
“这个没关系,你不用管我,你先走吧。”虽然神色瞬间一凝,但李嗣业还是坚定无比的,对高远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趁着夜色快走,否则一旦明天朱忠的前锋赶到,你再想走,那可就没机会了!”
“你为什么要放我走?”
高远原凝重的看着李嗣业:“给我个理由。”
“第二次潼关会战时,我被阉狗的军队包围,是你正巧带着运粮兵赶到的,把我从阉狗的包围圈中救了出来。”
“所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为此我当然要报答你了!”
李嗣业凝重的看着高远原:“当初若不是你,那我当时就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所以现在即使会冒风险,那我也要放你离开!”
“原来如此,其实那会不过是我的举手之劳罢了,你何必废这么大力气,冒着被处死的危险放我走?”高远原不仅没有急着离开牢房,反而还是盘腿坐下的,不紧不慢的看着李嗣业:“既然李将军你想救我,那为何不救救博州全城的老百姓!?”
“你是博州本地人,这博州城的十几万老百姓中,很多人你都认识,甚至是三大姑八大姨的,有着姻亲关系。”
“你忍心看他们死?”
“你几个意思?”
李嗣业瞬间目光一凝,狐疑的看着高远原:“乐节度使和李将军,是打算和平献城投降的,是不会和燕王起冲突的。”
“这个情况下,燕王的军队自然会秋毫无犯,不会伤害博州的平民百姓!”
“愚蠢,做梦!”
“你被他们忽悠了!”
高远原闻言彻底无语了:“燕王可不是个善茬,虽然因为你们的献城投降,他不会屠城。但是燕王这个人在信仰螭龙后,已经变得非常残暴不仁了。”
“我告诉你,燕王占据博州的第一件事,那便是在博州城中心修建螭龙庙!”
“这没啥吧?”李嗣业倒是十分无所谓:“也就是腾一块地而已,博州还是可以接受的。”
“要是单纯的修建螭龙庙,这自然没什么。”
高远原目光凝重无比:“但是在螭龙庙修建完成后,燕王和他麾下的道士,却会在博州城大肆抢掠童男童女,以此来祭祀螭龙!”
“到时候轻则斩杀数百的童男童女,重则斩杀数千的童男童女!”
“这些人中,指不定就有你的侄儿侄女,以及外甥和外甥女。”高远原一声冷笑:“尤其是主持螭龙庙的道士更是可恶无比,有钱人的儿女被选中后,可以花钱赎人。而穷人的儿女,那就只能被斩杀的强行献祭!”
“这穷人稍有反抗,就会被这主持螭龙庙的道士,给直接狠辣的抄家斩杀!”
“这便是燕王的累累罪行!”
高远原越发凝重的看着李嗣业:“所以你真要有良心的,不要只救我一人,而是救救全城的老百姓!”
“毕竟哪个父母,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女被掳走,被强行的斩杀献祭啊!?”
高远原苦涩的摇了摇头:“投降林公公,那就没有这个担忧了。因为林公公他老人家仁慈无比,不会说这么欺压老百姓,做如此可恶至极的恶事!”
“林公公最多也就是让博州献出一定的粮草军械和金银,然后让博州出兵配合他作战罢了!”
“出兵作战也会死人,但是当兵的又岂能怕死?”
高远原看着李嗣业:“李将军你告诉我,死当兵的和死童男童女,你选哪个!?”
“更何况投靠燕王不仅是要死童男童女,你们这些当兵的,也会被他当成炮灰使用!”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李嗣业神色复杂无比的看着高远原,他是真没想到,燕王行事竟然如此残酷暴虐,如此的血腥狠辣。
“你可以找商人打听一下,也可以直接去问乐从训。”
高远原十分坦然的微微耸肩:“我当初之所以背叛朱忠的献出洛阳,就是因为知道洛阳若是落在燕王麾下,那会死无数无辜的童男童女!”
“士兵从军打仗,本来就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混日子,所以死也就死了。将军难免马上亡嘛,这很正常。”
“但是这些童男童女,却是无辜的,却是不该这么凄惨死亡的!”
“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这,这——”
在高远原的质问下,李嗣业瞬间脸色万分凝重,被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所以我希望你,真要想救人的话,不要光救我,而是救救整个博州城的老百姓。”高远原再次说道:“亲眼看着儿女被献祭,这对做父母的人而言,这真是最无法接受的凄惨酷刑!”
“有钱人不在乎,有权人不在乎,但是寻常老百姓,甚至是寻常士兵家的儿女,便要被螭龙庙的道士拉去献祭了!”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燕王占据的地方,活得最爽的便是螭龙庙的道士了!”
“他们不仅住的金碧辉煌,吃的丰盛无比,而且每年都会借着给螭龙献祭的机会,去大肆的屠杀童男童女,以此敛财!”
高远原重重的握住李嗣业的手:“我一个外地人都看不下去,更何况你一个本地人?”
“所以,请救救博州城的童男童女吧。”
“不要让他们这么无缘无故的凄惨死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