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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沉默了多久，两人神色恢复如常，走动到船尾缓解气氛的荧回来了。
该是她魅力不够，欸，丧气。
她查看了船行方向，不需要调整，又坐了下来，这次坐在魈对面。
拎起茶壶想给自己倒一杯，却惊奇地发现已经空了。
荧：“”他瞥了一眼对面镇定自若但眼圈尚有些嫣红的清冷少年，他看见她的动作，面上表情僵了僵。
这人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能忍。
荧信心又回来了，她重新换了新茶，给各自斟了一杯。
“快到了。”她手遮着太阳，偏头眺望前方说道。
岩之神曾经削岩塑枪，投入海域镇压作乱魔神，而巨枪随着岁月流逝逐渐风化，成为了如今的孤云阁。
远远望去，大致轮廓确实像一把斜插入地的枪。
孤云阁，快到了。
自从那岛屿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魈的表情就冷硬似阎王，淡淡的杀气流转在身侧。
这杀气是为了无辜死去的人，还有忠义一生的夜叉们。
魈睨向那碧蓝云海间的小岛，凝声道：“夜叉一族，为此世而战，自有意气，不该被如此侮辱。”
“那些人类”他叹了口气，眸中冷光化为黯然，“是我的失职，还要帝君出手。”
荧看他道：“我们尽己所能，但灾厄无法预知，别太自责。”
他点头，探手察她身体，“你的筋脉如何了。”
荧由着他将元素力探进去，心神松弛随口道：“钟离送了我一瓶药，还挺好用的，吃了就好了。”
确实好了。
“你为何会见到帝君？”他冷不丁问一句。
还有他们在船上相见，她也是问帝君。
荧惊觉自己失言，她总不能说她是去找钟离囚禁他的吧。
荧很快掩饰住自己的失态，脸不红心不跳道：“半路上遇到了，那时候，钟离正在打酱油呢。”
她说的也没错，从事实来说，没一句错的。
可惜魈也“遇”到了，而且还听出了帝君知道荧的去向，她前两次很轻易地支走他，这次是害怕自己从和璞鸢知道真相跟过去吗。
所以帝君不是来帮助他控制业障的，是帮助荧来控制他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放他走了。
魈起身绕过桌子，坐到荧身侧，揽住她的腰，低柔道：“以后离开，不必偷跑，跟我说。也不必隐瞒我什么，我没什么不能接受的。”除了你的离去。
魈咽下了后半句话。
荧听他这话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只得尴尬地笑。
“知道了知道了。”
荧挑了块最甜的枣椰蜜糖塞进他嘴里，她给他什么他就吃什么，这块也是。
荧喜欢看他吃东西的样子，好乖。
魈咬了一半，见她直勾勾盯着他，于是他将另一半递到她唇边，荧就着他的手叼进嘴里。
魈修匀如竹的食指撩过她的唇边，顺手给她抹掉唇角的碎渣，又给她送去一杯茶，她咕噜喝了几口。
如此流畅熟稔的流程，荧功不可没，她完整的不吃，特别喜欢从魈嘴里抢半口。
魈自从她回璃月之后，对她向来有求必应，纵容至极，最凶的时候大概要追溯到第一次见面。
因此别说吃半个，就是吃他的肉，说不定也不是不行。
荧想起第一次见面，就忍不住问出藏在心里很久的问题，“当初见面你为什么要说那句‘肉眼凡胎，所见未必为实’？”
天地可鉴，这句她真的琢磨了很久。
魈与荧的相处其实并不多，但每一句他都记在心里，因此只是略一思索就想起这件事。
他沉吟片刻，说道：“没什么原因，我见你痴于景色，提醒你莫要沉溺表象。”
就这？
“我还以为有什么深意呢。”荧失望道。
魈眸中带笑，紧了紧怀抱，说道：“是你想的深意太深。”
荧顺势靠在他肩膀上，眸光流转，她坏笑道：“噢～那当初说的‘比较喜欢一个人吃饭’是什么意思。”
这是又取笑他了。
魈摸了摸她的脸颊，含笑道：“喜欢跟你一起吃饭。”
哄的这么认真，荧都不好意思胡闹了。
船离孤云阁越来越近，大概还有不到两刻钟就可抵达。
不同与以往妖邪分身处的内敛盘踞，这里离得很远也能看到盘山缭绕的邪气。
可能是因为已经没了隐匿的必要，也可能是因为在自己的大本营所以格外张扬。
两人浅看了两眼，都冷漠地收回了视线。
其实魈完全可以带着她一瞬间抵达，但谁都没提这件事，反而由着船时快时慢。
慢大概是因为两个人元素力不济吧？至于快，可能是突然有了元素力了吧？
总之，这艘小船，就这么承载着船生难以承受的精神重量蹒跚前进着，谁都不希望它速度太快。
路程长一些，纯粹无忧的幸福，就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