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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鹏在无意识的昏迷梦魇中看见了妹妹朝他走来,他惊喜万分想迎上去,却发现自己身体不听使唤,沉重的像被钉在原地。
妹妹柔声安抚他,他浑浑噩噩地似乎忘了什么,他不是泡在披月泉里么。
他这么想着,听到妹妹问他:“那你出生时叫什么名字?”
金鹏心间没来由泛起一阵刺骨冷气,他迷茫道:“弥怒大哥不是说了不许我们说出来吗?”
妹妹笑笑,嗔怒道:“连我也不可以吗?我可是你的妹妹啊。”
金鹏宛如寒冬腊月被当头泼下一桶冰水,那句话明明是铜雀的告诫,她却没有否认,她是假的!
他死死盯着面前的“妹妹”,记忆回笼,如一头凶猛的小兽挣脱桎梏,扑上去撕碎面前虚假的人,“你不是我妹妹,你是坏人!”
退出梦境的墨菲斯冷了面,再次受挫让她极好的心情变差。
她眉间聚集戾气,挥袖将即将苏醒的男孩扔到荒冷无垠的雪域冰湖。
“出生在水里,哼,那就让你每每入水便如毒液剥皮,生死不能,不得不抛弃故乡,放弃本能,被我掌控。”
—— ——
荧在这片狭窄的囚徒黑暗中已经足足待了五天。
这个时间不是她自己知道的。
在这里,睁眼和闭眼看到的颜色没有任何区别,乍一看似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其实只是一个三尺长宽的密闭空间。
这没有一丝光亮的死寂空间到底有多高,她也不知道。
刚落入这里时,她愤怒地呼喊他们放她出去,可那逐渐嘶哑的声音在这片黑暗中,没有传出去分毫,反而一遍一遍在她耳畔回荡。
到最后变成幽幽的回音,瘆人的像幽灵濒死的呓语。
她不得不害怕地停止呼喊,但彻底死静的黢黑空间中,心跳和呼吸的声音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又似乎有无数个默不作声的人在她身后,在她身旁,在她目不能视的四周死死盯着她。
荧不得不发出一些声音停止这样让她本能恐惧的幻想,她焦躁地重重踏着地面,又好像有纷沓的脚步靠近了她一些。
她不由地想,是不是有什么人在她脸前满脸鲜血阴冷盯着她?
幼小的荧在彻底寂静与发出些微声响聊以慰藉的反复折磨中崩溃,她抱着膝盖蹲坐在墙角,紧紧贴着冷硬的墙壁寻求那一丝丝安全感。
心跳声扑通扑通,呼吸声轻不可闻,她总害怕自己的声音被未知的东西捕捉,找到她的方位,将她吞吃。
荧惶恐不安地独自依偎着墙角,只有幻想着那是哥哥的怀抱才能获得救赎。
只有睡着,睡着就不会害怕,还会见到哥哥。
她仿若找到生路,强迫自己进入睡梦。
可惜,梦中竟然还是她焦急寻找出路,一寸寸摸索着这片空间的场景。
荧满眼绝望地睁开眼,缓缓流下一行静默的泪。
在这里,时间是不可捉摸的,连自己的存在都未必真实,她的心理防线被全线击溃。
然而就在这时,她在麻木的枯寂中听到了凉如秋雨的声音,“哭什么。”
荧在这一刻,诡异地对罪魁祸首产生了一丝感激和欣喜,那种感觉让她作呕,但无法遏制。
她竟然想让他能一直陪着她说话,不要一言不发关着她。
可耻至极,恶心至极。
荧生理性反胃地吐了几口酸水,对自己的厌恶让她产生了巨大的反抗勇气。
她紧紧贴着被自己捂热的墙面,像落在哥哥的怀抱里。为了让那种受虐般的想法掐灭,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腕。
血珠迸开,腥甜在口腔流窜,刺痛让她清醒地自那沉沦的深渊中抽身,自此再不会坠下。
她仍然幼小,抹了一把泪,却坚定地像一把刀,毫不屈服,她哑着嗓子回他的话,“哭你啊,给你哭丧呢。”
嘶哑的声音稚气十足。
偃淡漠的视线穿过空间落在掌心囚域中的小人身上。
说不上是早有预料还是始料不及,也分不清是失望还是满意。
荧对着仍然漆黑的空间问道:“过了多久啊?你一直关着我干什么?”
这话像服软了一样,偃笑道:“五天,你想出去?”
“当然啊,这里太黑了,我害怕,放我出去吧。”
偃点头道,“好啊。”
荧从那片牢笼中被放了出来,陡然的明亮让她睁不开眼,她微微眯起眼,并没有为这来自不易的光明痛哭流涕。
她转身扑到坐着养神的人身上,张口狠狠朝他裸露的手咬去。
那仇怨的目光,跟囚域中服软的字句截然不同,恨不得自己变成饕餮巨口,将他嚼碎吐进臭水沟。
荧没有得逞,因为她被男人随手捏住脸颊,她张了张口,咬不到近在咫尺的虎口。
她想动手挠他,用脚踢他,但仍被一只手制住。
荧抬眼,离的近,她似乎看到那人银冠上精致的雕刻,还没看清是什么,她听到男人笑道:“想杀人的时候,说话声音不要这么凶,心思昭然若揭,谁还会放你出来呢?”
荧目光转向这人黑曜石般冷漠深邃的眸子,她在那里看见了自己幼小的样子。
她被捏着脸,张着嘴,她动了动唇,金眸闪闪,似乎要说话,偃眸光微动,松开她。
荧压在这人身上,怀揣恶意笑道:“你不就放我出来了。”她说着,狠狠朝那虎口咬去,这一口终究是落在了实处,带着她满腔的愤怒和憎恶。
“没了牙的老虎,连咬人都软绵绵的。”偃声音清朗带着浅笑的惑人磁性,倒也不恼怒,修长分明的手被咬的又多处一处伤口,与那手腕上的牙印交相辉映。
他拇指与食指撑在小孩肉乎乎的脸颊上,像是托着她的下巴,任她使出吃奶的劲下口。
这让拼尽全力的荧感到深深的挫败,有种报复不到实处的无力感,她松开口,睁着金黄的眸子居高临下冷睨他, “我哥哥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偃鲜血直流的左手一把扼住小孩的脖颈提了起来,动作像个虐待儿童的变态,他面无表情道:“真有意思,自身难保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没人告诉你,想要获知什么信息,需要虚与委蛇示之以好吗。”
“也对,你才出生,能知道什么。”
“继续去囚域长长记性吧。”
他轻飘飘一句话,荧又回到那片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