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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啸一愣。半晌,终于红了眼眶子:“……何苦……”
薛蟠加了一句:“他的懒状跟你毫无二致。”他俩还没反应。薛蟠终于决定放大招。“明道长,你可把贫僧哄得苦啊!萧大侠分明是辽东人,您怎么说是重庆的?贫僧派了多少人辛辛苦苦去重庆翻山越岭的找啊,重庆四周方圆六天路程的地皮子都快让贫僧给翻过来了……”当然是不可能的。
话音未落,忠顺王爷眉头竖起:“姓萧的!你扯谎!”抡起拳头直砸过去。
耳听“咚”的一声,陶啸小腹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分毫未动;倒是忠顺不由自主甩了两下拳头:看意思手疼。陶啸苦笑道:“这招还是我教你的。力气倒比从前大了许多。”
这回可好,忠顺瞬间解锁狂暴状态,大吼一声抡拳就砸。陶啸不敢还手,硬扛着。薛蟠在旁拍手喊道:“别打脸啊!人家萧大侠靠脸吃饭的!”忠顺王爷是谁啊?骄矜跋扈的京城纨绔头子,你说不打脸就不打脸?本王非打不可。果然一拳砸在陶啸脸上。薛蟠在旁笑得合不拢嘴:阿弥陀佛陶四舅哇贫僧说什么来着?您果然会被人暴揍吧。
正看的开心呢,忠顺忽然住了手。大伙儿都一愣。忠顺转身就走,抓住缰绳就要认镫。陶啸也顾不得鼻青脸肿,急喊:“那是我师父家!我打小在那儿长大的!”忠顺身形顿了顿。陶啸接着说,“幼时我曾得了种怪病,遍请名医都治不了。彼时我家正在四川,父亲听说山间有位怪医能治那病,便抱了我去求他。师父说,那病极麻烦,少说得治四五年。父亲一口答应。谁知才过了半年,我家要离开四川,便将我留下。我在那儿住了七年有余,辽东却是打小没去过。实在重庆府才算我家乡的。”
忠顺慢慢松开了马缰绳。薛蟠喊道:“明道长,贫僧特意留了一个问题没替你问。不知萧大侠何故特特挑了三月十四告别?次日便是十五,月亮不是更圆些?”
忠顺哼道:“无非特为着不圆罢了。”竟又抓住缰绳。
陶啸忙说:“不是因为那个。十五日我便要走了。”
薛蟠沉声道:“离京的日子是你们家自己择定的还是太上皇勒令的?”
忠顺大惊,扭过头去。却见陶啸面上浮出一丝苦意:“圣人命接旨后五日之内务必离京。”
薛蟠冷笑两声:“果然与贫僧猜的一般无二。”
忠顺已面如金纸:“不明和尚!怎么回事?”
“明道长,你们家有叛徒。”薛蟠看着他道,“或者说,十九年前你极贴身的人里头有叛徒。”忠顺不觉与方脸道士互视几眼。
陶啸皱眉道:“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进庄子吧。”举目看忠顺忍笑道,“阿律也该洗漱洗漱。”乃上前来牵忠顺的马,不留神手指头擦过忠顺的手指。忠顺哼了一声,放开缰绳。陶啸摸摸马背,嘴角咧上耳根。那马还挺喜欢他,蹭了他两下,叫唤两声。
薛蟠在旁冷不丁的说:“明道长,贫僧可告诉你!”他指着陶啸道,“这货成日找明太太的茬,诬陷明太太是扫把星投胎、给人带霉运,还撺掇林大人请道士作法驱邪!”
陶啸大惊:“明太太是你什么人!”
薛蟠幸灾乐祸道:“姐姐,亲的!明道长唯一的亲姐姐、唯一的亲人!贫僧分明给过施主忠告,哎呀施主不听贫僧也没办法呀~~”
陶啸霎时面如土色。忠顺磨了磨牙,“咚”的一拳砸在陶啸脑门上。
几个人乃同入庄子。忠顺与方脸道士先去后头洗漱一番。他俩这趟走的急,压根没带换洗衣裳。薛蟠遂寻山匪们借了套衣裳给方脸道士;至于忠顺的衣裳,干贫僧什么事!一时忠顺出来,果不其然穿了身宽大的袍子。
陶啸寻了间静室,三人围坐,方脸道士在外头放哨。
薛蟠看了看他俩,拍手:“摊牌吧你们。真名、真实身份都直说了吧。”猛然发现两位当事人皆瘫在椅子上,直瞪陶啸道,“这坐没坐相的,绝对是你传染给了明道长!”
只听忠顺懒懒的道:“非也。他早先挺有坐相。”
陶啸也道:“我跟他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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