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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主任，孙医生。”梁易放下手里的动作，冯阳手上基础的清创已经完成了。
何主任示意周博在外面安抚家属情绪，他和孙医生俩人进来了。
“孙医生，你能接骨吗？”梁易把两人叫到一边，问了这么一句。
孙医生点头，“接是能接，可是手已经这样了，就是接起来骨头也没用。”
何主任也说：“没有接的必要，伤的太重了，手掌中心几乎完全断裂，不仅是要接骨头那么简单，还要接血管，接神经。就算是接上了，复原期太长。”
“而且……患者的家庭条件不好，孩子的爸爸前几年在工地没了，赔的钱家里的老人也不愿意交给自己儿媳妇和孙子。”
“这么多年，他们娘俩相依为命，这么大的手术加上复原期的各种费用，不是他们能承担的起的。”
“就算手术成功了，可是最后接上了也坏死了，最后还是得截。”
说完何主任拍拍梁易的肩，“我知道你不忍心，可是我们是医生，不是神。”
“与其徒劳无功浪费患者的钱，还给最坏的一个希望。不如从一开始就找一个，又稳妥，又能救命，花钱还少的治疗方案。”
“以后孩子用钱的地方很多，现在就花光了他们的钱，让他们娘俩以后怎么过。”
梁易嘴角微动，他从一开始的同情，到疯狂的想帮冯阳接上手的冲动中冷静下来。
是啊，说出来可能有些不近人情，可是这对冯阳以及他的家庭来说，确实是比较好的选择了。
最起码手掌没了，还有命活着。还有左手能用，还能练习左手写字，重新备战高考。
从各种综合考虑来说，何主任是对的。
可是……
“何主任，如果我说我有把握接，而且能保证百分之八十的断指再生的存活希望呢。”
是的，高级断掌再植术，是梁易之前就开过的一个任务奖励。
在这个奖励里，梁易有近五十年的各种断掌再植术的经验。且让他对人体血管，神经的掌握，又提升了一些。
五十年的断掌再植，有成功的，有失败的。而这其中，不乏堪称奇迹的存在。
梁易一直在总和失败经验，一次次孜孜不倦的把那些失败的手术案例，在手术模拟室里修改手术方案，直到系统判定手术成功，断掌存活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梁易才会重新研究下一例手术案例。
其中他对那堪称奇迹般的断掌再植案例，也进行了一些研究，把脑子里的东西，都整理成文档打印出来，仔细钻研过。
现在，这些打印出来的文档，就是说服何主任和孙医生的契机。
孙医生接过文件看过之后，那是越来越心惊。他可是在骨科工作了十多年，就算是他，也总结不了这么细致，这么复杂的经验报告。
“你从哪找的？”
梁易指指自己的脑子，“这是我写的。”
“你，你写的？”孙医生不可置信的看向何主任，显然他是不信的。
何主任把文件接过来看看，说不意外那是假的。这文件，更像是一个从业几十年的职业医师写出来的。
能写出这些的，最次也得是主任医师。
“你向骨科主任要的？”何主任问梁易。
梁易叹口气，“我跟骨科主任认不认识，您还不知道吗。”
“何主任，您不信我能完成手术，我可以做二住。您负责缝合肌腱，神经，而我负责缝合血管，以及最后的整体缝合。”
他相信，只要是他亲手缝合的，都有微速愈合属性加成。这些加成放在平时缝合上，看不出多大效果，只是促进伤口愈合罢了。
可是在这台手术上，促进伤口愈合，就会大大提高断指重接的存活率。
何主任叹了口气，他明白梁易想救人的心。从梁易身上，他好像看到了当初他刚当医生的时候的那份珍贵的执着。
执着的想救人，执着的把所有结果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往往是天不遂人愿的，当他面对惨痛的失败代价之后，就理应冷漠多了。
可能这份理应的冷漠，是看清很多悲欢离合之后无能为力的漠然吧。也可能是知道有些情况，注定无法挽回后的无奈吧。
孙医生也看向了何主任，等他一个说法。
当然，这只是他们内定商量好的结果，最终确定治不治的，还是家属。
何主任思考片刻后，看向梁易，“你确定你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
最终他还是不忍，毕竟人心都是肉长得。部分截肢对孩子来说，确实是无法接受的。
“再跟家属沟通一下，看家属的选择吧。”
“啪嗒～”
是托盘和镊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何主任他们讨论的太深入了，根本就没注意冯阳是什么时候过来听的。
冯阳脸色苍白，由于接受不了自己可能截肢的结果，连连后退，这才打翻了装清创器械的托盘。
“我……”冯阳下巴都在颤抖，根本没法接受这个结果。“你们要给我截肢？”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正是在人生最璀璨的年纪，被告知得截肢才能保命。
又有谁，能一下接受这个噩耗。
冯阳像疯了一样对他们吼，“我不要截肢！！！”
“我不要截肢，不要！！！”
“啊～啊！！！”
他用左手把身边的推车推倒，试图阻止何主任他们碰他。可能也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一点内心的恐惧吧。
何主任往前走了两步，“你先别激动。”
“你闭嘴！”冯阳吼住何主任，“你，你们轻轻松松就要给我截肢，截肢了我就是个废人了你们知道吗！”
“我指着我的手高考呢，我指着我的手赚钱给我妈过上好日子呢！”
“你们知道我为了今年的高考，我付出了多少，我妈又付出了多少吗？”
“那是高考啊，不是你们嘴里简简单单的一句高考，就能一笔带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