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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寒冬腊月的季节,柳映疏感觉身上好了一些,自从年初四月她寒症复发以来就一直断断续续地,甚至大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这几个月她一直在自己的房中没怎么出去,那些外面的消息都是柳映雪带进来给她的。
譬如四月春猎的时候皇后带人撞破赵贵妃和国师的私情,皇帝一怒之下将赵贵妃打入冷宫,而国师则被处死,四皇子被赵贵妃的事情牵连,也在皇帝跟前失了势,因此一蹶不振。
而沈嗣也向京兆府递了状子,因为国师和赵贵妃的事情,加之有许多大臣都请求还沈家一个清白,于是皇帝被迫让京兆府重新审沈家的案子,结果当年的沈家确实是被冤枉,于是皇帝放出了还在关在大牢的柳家父子。
对于沈家则是让人解封了沈府,给沈家兄妹发了一笔体恤的银两,沈家兄妹至此不用再躲在柳家。
柳映疏站在廊下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出神,她从那日之后再也听不大任何关于谢璟的消息,她想一定是家中的人有意隐瞒,每次她问柳映雪时候她都说他没事,柳映疏虽然相信谢璟,但是一直都不能知道他的消息确实是让她有些惶惶不安。
锦书从院外进来,她脸上带着笑意,看见柳映疏之后立刻说道:“姑娘,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听了保准高兴!”
听琴这时拿了披风从房中出来,她听见锦书的话立刻没好气地笑骂:“你这小蹄子,有什么好消息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出来我们也高兴高兴!”
锦书这才高兴地走到柳映疏地跟前,笑着说道:“听说谢将军就要凯旋了,不出两个时辰就能到上京。”
她说这话的时候像是比柳映疏还要高兴,这些日子她一直看着自家姑娘心情郁郁,原本她身上就生着病,虽然张大夫都在说要她保持好的心情,可是大姑娘不让人将跟谢将军有关的消息告诉姑娘,姑娘就会一直在担心着远在南境的谢将军。
如今她早早得了消息,为了能够让姑娘高兴,也不顾会不会被大姑娘责罚,直接就奔回来院子里面,怎么都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姑娘。
柳映疏听了她的消息这才露出浅笑,她突然对听琴说道:“去将那件白狐裘拿来,我要出去一趟。”
听琴闻言剜了锦书一眼,知道柳映疏这是准备出城去接谢璟,于是她劝道:“姑娘,这天气看着就要下雪了,您还是安心在家中等着谢将军来看你吧。”
“我的话也不听了吗?”柳映疏轻咳一声,她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被家中的长辈责骂,但是她想弥补以前的遗憾。
相比柳映疏软绵绵没有威胁的话,听琴现在更怕的话柳映雪,且她知道柳映疏的身子禁不住一点风吹,所以只得低头道:“还望姑娘爱惜自己的身体。”
柳映疏知道听琴也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她垂下眸子,默不作声地立在那里,看着倒是有些可怜。
就在听琴在心中一直提醒自己不能心软的时候,柳映雪地进来了,她看见妹妹这副样子,只得说:“穿得厚一些再去,好不容易才将身体调养得好了一些,若是你这一去回再受了风寒,我可不会轻饶你身边的丫鬟。”
柳映疏这才弯着眼睛看向柳映雪,她上前抱着柳映雪的手撒娇:“姐姐,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再染上风寒的,等看见他了我就回来。”
柳映雪摸了摸她没有挽发髻的头顶,看着她的眼神有慈爱,她说道:“打扮得好看一点去,他见了也会欢喜的。”
听着柳映雪的话,柳映疏点了点头,很快她就让听琴替她穿戴好了衣服,她特意穿了丁香紫的衣裳,等披上白狐裘之后,柳映疏带着听琴出了门。
她来到了之前送别谢璟出征的长亭,靠着长亭的柱子,一直在看着远处,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从眼前路过。
大概等了两柱香的时间,外面飘起了细雪,柳映疏抬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然后看着雪花融化在自己的掌心。
伴着细雪,听琴感觉温度又冷了一些,她有些担忧柳映疏的身子,于是提醒她:“姑娘,大姑娘说了如果等半个时辰还见不到谢将军的话咱们就要回去了。”
知道她们也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柳映疏只好道:“嗯,如果一会儿还见不到那便回去吧。”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阵阵马蹄声,柳映疏心下惊喜往那处看去,就看见一队人马正往城门的方向赶来,而骑在前头的是正谢璟。
许是一年没见,柳映疏觉得谢璟似乎变了,他身上完全脱去了少年的稚气,面部轮廓也变得硬朗起来,双眼深邃,整个人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
这样的谢璟,好像更符合杀敌无数的将军形象。
谢璟似乎也注意到了她,他一双漆黑的眸子朝着长亭这边看来,恰巧对上柳映疏那双含了盈盈水光的眼眸,他心神微动,路过长亭的时候让其他人先回去,自己则拉住马头停了下来。
他身上披的依旧是那件貂裘披风,下了马,谢璟踩着地上的碎雪一步一步地朝着柳映疏走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像是在看猎物一般。
他现在的样子让柳映疏有些不习惯,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却引来谢璟的不满。
等谢璟踏进这长亭里面,柳映疏才发现他好像又高了一些,比她高出了整整一个头,她看他都要微微仰头。
谢璟看着她,觉得她又比以前娇小了一些,十岁的时候她还比自己高了一些,那时大家都笑他一个男孩子怎么能比女娃娃还矮,他还偷偷难过了好些时候,后来还是比他高的柳映疏安慰他,说等他长大了就会比她高了。
当时他还不信,觉得柳映疏是故意骗他的。
想到这些往事,谢璟不禁朗声一笑,引来柳映疏不解地看着他。
收起脸上的笑意,谢璟微微垂眸看着柳映疏,眼中满是温柔,他清磁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鸢鸢,许久不见,你可有想我?”
此时长亭之中就他们二人,听琴早在谢璟下马的时候为了给他们两个腾出空间就已经自己先回了马车上,上次柳映疏在长亭送别谢璟的时候她也是一样,她心中不禁感叹自己有眼力见,她偷偷掀开马车窗户的帘子,就看见谢璟站在自己姑娘跟前,二人之间的距离仅剩一尺左右。
这边柳映疏面对谢璟这样直白的话突然一时之间卡壳了,看着柳映疏有些呆愣的表情,谢璟的眼神变得更加温柔,柳映疏觉得自己可能下一秒就要沉溺在其中。
谢璟看着她,也没有打算要她开口回应的意思,低沉的声音再次在长亭之中响起:“可是我很想你。”
谢璟说完这话就看见柳映疏的脸颊慢慢地变红,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她终于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只是在谢璟还未高兴的时候柳映疏开口了,她声音轻柔,但是听在谢璟的耳中却是带了一点些担忧在里面:“你可有受伤?”
明明知道战场上刀剑无眼,谢璟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点伤都不受,可柳映疏还是问出了口,关心则乱,她一向冷静,但是跟谢璟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也会允许自己犯迷糊。
谢璟看着她眼里的心疼,心尖像是被什么一刺,他开始后悔没有将自己和太子的计划告诉柳映疏,他很难想象柳映疏一个人在上京听到他下落不明的消息会怎么样,如果换做是他自己听到柳映疏出了意外的消息,他可能会疯掉。
谢璟伸手将柳映疏被风吹来的头发整理好,他的手停留在她冰凉的脸庞,然后看着她轻声说道:“抱歉,以后不会再瞒着你做什么了。”
柳映疏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温热,她抬手将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眼睛弯了弯:“你没事就好。”
其实一开始她心中是有些怨他平白让她担心,但是一想到那些他在漠北三年写给自己的信,她对着谢璟又有些生不起气来。
谢璟低眸看着她弯起的眼睛,手背上是她柔软细腻的手掌,耳边是她温软的声音,他的眸色逐渐变得深了起来,喉头来回滚了一下。
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柳映疏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看着谢璟那双看自己充满侵略性的眼睛,感觉自己身上被他看着的地方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就连脸上刚才被他的手掌贴过的那块也变得有些滚烫,她正想要后退一步拉开两之间的距离,整个人突然又被谢璟拉入了怀中。
柳映疏想起去年在长亭相送的场景,任由他紧紧将自己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头顶突然传来谢璟闷闷的声音:“鸢鸢,我们下个月就成亲好不好?”
柳映疏听了他这话,这才仰起头看他,知道看到他眼中坚定,柳映疏这才柔声说道:“父亲和祖父说婚事不能操之过急。”
谢璟看着她略带朦胧的双眼,微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可我等不了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柳映疏娶进门,他肖想了柳映疏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二人订了亲,以前总觉得不可能得到的人,如今成了自己的未婚妻子,他现在只会想要更多。
柳映疏听他这样说,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地扫过,一时之间酥酥麻麻的,但是想到张大夫的话,她又有些害怕。
忍了一会,她决定还是将自己的情况和盘托出,她压下心中的酸涩,柔柔地开口:“子疾,大夫说我身上带了这病怕是不能好了,其实我”
她话还未说完就发现谢璟抱着她的手收紧了,他认真地说道:“我不在乎。”
说完他沉默了一会儿,他低哑地声音再次响起:“我都不在乎,只要你能够陪在我身边。”
柳映疏微哽,确定了他不仅知道了自己病况不容乐观,甚至猜到了她可能无法孕有子嗣,可是他说他不在乎。
柳映疏将头靠着谢璟的胸膛,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才带了一点鼻音回他:“好,我们下个月便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