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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他还是要沿着自己最排斥的那条路，走到最后。
‘呼………’
天空应景的昏沉下来，有狂风骤起，怒号着卷过一片死寂的广场。
轻巧的帷帽被这风猝然掀起，三千华发扬起，裹住那清瘦孤寂的身影。
明明是七月盛夏，那人却好像置身于数九寒冬，纷飞大雪中。
明明场上人逾数千，可那人却仅有孤身只影，禹禹独行。
待得那寂寥的身影没入宫门，洛云深紧随其后的追了进去，在场的人才恍然回神。
“这，这……”
台上众将惊得连话都快不会说了，结巴半晌，一个有用的字都没说出来。
这可是三跪九叩啊！
一个皇帝，居然会对最卑微的平民百姓，行此大礼？！
真是千古未见，从未听过的奇闻啊！
台下的百姓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此时怅然回神，便忍不住抱头痛哭，广场上顿时哀声一片。
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只是觉得，在这帝王充满愧疚的跪拜中，有数不尽的委屈涌上心头，说不清的哀痛萦绕胸间。
不想再管什么证据，什么真相，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万俟凛忽然叹了口气，神情柔和了些许，淡淡的道：
“本将不知你们怎么想，可我觉得，一个暴戾恣睢的君王，眼里是看不见平民百姓的，更遑论屈尊下跪，端正大礼。”
他旋身跃下高台，将阵阵哀痛的哭声抛在身后，转瞬便进了宫门，看方向，是追着小皇帝去了。
台下的厉锋板着一张冷脸，望着自家陛下离开的方向，眼中盈满了担忧：
“陛下的头发……”
燕雨青也有些忧虑的道：“怎么会这样？”
“不必担心。”
一道陌生的声音忽然插进来，两人闻声看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白旭有些无奈的道：“别这么看着我，统领让我来找你们的。”
他挠了挠头，言辞诚恳：“不论之前立场如何，现在咱们都是陛下这边的，不是吗？”
厉锋顾不得别的，连声追问：“陛下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他是否受了什么伤？还是受了委屈？那群黑羽军有没有给他气受……”
白旭被问的头大，连忙打断他，低声道：“陛下没什么大碍，头发忽然变白，是因为体内毒素与迷药相冲导致的。”
“昨夜季神医已经查看过了，你们且放宽心。”
说完，他环视四周，见无人理会他们三人，便小心的道：“跟我走，咱们去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厉锋与燕雨青对视一眼，脚下如生了根一般，动也未动。
白旭无奈的叹了口气，催促道：“走吧，季神医也来的！”
两人这才满腹狐疑的跟了上去，转眼便消失在混乱的人群中。
不远处的陆厚德冷着一张脸，久久伫立在原地，不知想了什么。
半晌后，他才哼笑一声，带着一众红甲卫离开广场。
台上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弄不明白，这场审判怎么就波折丛生，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了？
万俟冽紧绷着脸，冷声道：“走，回宫。”
他得尽快回去，好好理一理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