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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城门真开了！”
惊喜的声音虽然刻意压低，却依旧如同惊雷般，在人群中炸响，吸引了大半士兵的注意力。
十七透过千里镜看了一眼城门中间那熟悉的身影，见城墙上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便断然下令：“冲进去！”
……
城墙之上的士兵神情焦躁恍惚，全部心思都放在两位主将齐齐身死之上，哪里还有空注意别的事。
因此，直到城门开了半晌，不远处有喊杀声传来，他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厉锋长枪横守，浴血厮杀，但凡有珩戎士兵靠近，试图关上城门，他便毫不留情的探出枪尖，一击毙命。
直到无数士兵靠近城门时，门内的尸首已然堆叠如山。
幸存的珩戎士兵面色惶然，围着那持枪伫立的男人，明明人数是他的几千倍，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十七纵马跃进门洞，路过那浸染了无尽血气的男人时，不禁扬起唇角，伸出了修长的手掌。
厉锋凛冽的目光温软下来，握住心爱之人的手，提气纵身，转瞬便落在马背之上，长臂环住了身前瘦削的青年。
他出枪如蛟龙，枪尖挑落几个围攻过来的珩戎士兵，护着怀里的青年冲出两兵交接之处。
十七勒紧缰绳，控制着马匹前蹄悬空，踢翻了面前的两个敌军，转身去看城门前的局势。
他带来的士兵共计两万五千人，又有武力高出一截，可以一敌多的白羽卫，城门前这几千敌军，一个照面便被击溃，自己这方却无甚损伤。
眼见局势如山倒，余下几百人立刻放弃抵抗，四散奔逃，大声示警。
他展眼望向荒凉的城池，神情冷然的高声喝道：“众将士听令！”
“是！”
“化整为零，分为小组互相佐使，清空这城里的豺狼虎豹！”
“是！末将领命！”
“杀！”
潮水般的黑甲士兵涌进城中各处街道，如同守卫家园的兵蚁一般，带着满腔的愤怒，去赶走那些恬不知耻的入侵者。
十七勒马停伫，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抬手拂去他脸庞上艳红的血滴，忍不住上下打量，低声询问：“安怀，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厉锋神情温软，握住青年沾染鲜血的手掌，扯起一片还算干净的衣角仔细擦拭，轻声回道：“陆厚德的打算，陈固都告诉你了吧？”
“嗯。”
十七神情平静的点头，淡淡的道：“我都知道了，倒也不怎么意外。”
“不止这些，估计就连我一直藏着掖着，深怕泄露的火药配方，陆厚德应该也都知道了。”
他自嘲的扯出一抹笑，语气无奈：“倒显得我如同敝帚自珍的跳梁小丑一般可笑。”
厉锋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紧紧握住青年冰凉的手掌，希望能够给他足够的支撑。
“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俊丽的青年莞尔一笑，语气极为平静柔和：“放心，我并没有为此耿耿于怀。”
“我早就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尽如人意，无论过程如何曲折，出现多少意外，只要最后能达到最开始的目的，那一切磨难都不过是胜利前的历练罢了。”
他转回身子，面向充满了金戈交鸣的城市。
神情说不出是疲惫还是豁达，只是温柔的，无奈的叹了一声，喃喃自语：“反正我无论做什么选择，总是会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大约是老天爷看我特别不顺眼吧。”
厉锋伸手环抱着他，粗糙宽大的手掌握住纤长白皙，带动心上之人的手掌，扯动缰绳，控制马匹前往参将府的方向。
他的下巴压住青年毛绒绒的头顶，语气中带着数不尽的柔和暖意：
“可是尽管有再多的不如意，这个世界，不还是配合的，按照你的意愿发展下去了吗？”
“我的陛下可是一个无论面对何种困难，都不会放弃的人啊，老天爷可能看你不顺眼，可它永远都不会打败你。”
十七不由怔然，迎着凛冽的寒风，心中却充斥着暖意，扬起唇角洒然朗笑：“说的没错，我十七可不是随便认输的人！”
“这场决战，我必胜之！”
毕竟，他可不是之前的孤家寡人，毫无牵绊了。
卢阳城不大，两人虽共骑一匹军马，还沿路解决了碰见的珩戎人，但到达参将府时，也不过才花了一刻钟。
这一路十七仔细观察了两方交战的局势。
珩戎虽然人多，可主将已死，对方又是突然遇袭，在没有足够威严的人领导他们组织起反击的情况下，这十万士兵各行其是，又无法骑马在城市中进行有效的冲锋，只能步兵交接。
而十七早已提前准备好计划，十位白羽卫与二十黑羽军为一小组，相互辅佐围追堵截，战力可抗敌军百人。
余下人等，则负责解救以及保护城中幸存的百姓。
以有心对无心，以有组织对游兵散将，良朝此方固然免不了伤亡，可珩戎却损失的更加惨重，以至于节节败退，被追逐着赶往北门的方向。
南门虽破，北门却依旧有珩戎士兵守卫，更是通往家乡的道路，是他们逃跑时最优先的选择。
所以，十七专门派了几支小队潜伏在北门旁，只要有大量珩戎聚集起来，就朝着人堆里扔个炸弹。
北边传来第一声炸响时，他们两人正巧到达参将府门口，驭马踹开了紧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