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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对于大祭司的话,就算是完颜宗翰也不敢随意反驳,因为大祭司在金国的朝堂之上,那是有非常高的威信和地位的,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亵渎的。
即使他说的话不对,就当没听见就行了,是不能反驳的,所以完颜宗翰没说话,低头不语。
而铁骊突离刺却没有他那么多忌讳,因为铁骊部原本就不是女真人,只是在这几年的战斗中跟着女真一起反辽,逐渐变成了女真的依附,归于女真的一部分了。
但是到目前为止,铁骊部依旧是相对独立的,所以对于女真的大祭司就没有其他人那般敬畏,听对方开黄腔,铁骊突离刺自然是不会忍受的。
当即便冷冷一笑,说道:“大祭司说的太轻松了,大宋朝可不是那么容易拿下来的,否则我们也不会损失了三十万大军。
不仅没有推进,反而在上一次我军大举进攻高丽宋军的时候,被大宋华北战区掏了老巢,把中京大定府,西京大同府沿线十多个州县全都丢了,整个长城全都被宋军占据。
而我们现在整个兵力只有区区十万,其中大部分还是高丽的杂牌军,咱们真正的女真兵不多了。
我们需要些时间来重新积攒力量,等到我们女真人孩子成长起来,我们才有更可靠的军队投入战斗,那时再谈拿下大宋才是上策。”
大祭司冷冷一笑,说道:“之前领兵战将太过无能,所以得不到祖先的庇护,如果能够派更强大的将帅去领兵,得到祖先庇护之后,一定能够横扫整个大宋,拿下全部的大宋疆土。”
铁骊突离刺笑了笑说:“我不是很清楚你心目中适合的大帅是谁?”
完颜昱挺了挺胸脯,说道:“如果陛下能够相信臣,臣愿意领军前去征服整个大宋。”
一时间众人都忍不住偷笑,完颜昱居然想领兵出征,真是笑话,他以为领兵打仗就像他在祭祀台上咿咿呀呀的念上一通经文,带着鬼面具跳几个舞蹈就能拿下的吗?真是笑话。
即铁骊突也没有直截了当反讽,而是望向了皇帝吴乞买,他相信吴乞买会有决断,不可能让这草包去领兵的,那恐怕连最后的本钱都要赔光的。
吴乞买并没有参与双方的争执,对完颜昱的主动请缨也装作没听见,望向其他人。
完颜宗干赞同完颜宗翰的意见,不过他也没有明确表态,只是说道:“我们的确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冲积攒力量,所以陛下的话是对的,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守好疆土。”
尚书右仆夜兼侍中韩企先理了理胡子,慢条斯理也发言了。
他说道:“是呀,积攒力量并不等于认怂,也不等于固步自封,我们需要一些时间来重新积蓄我们的力量,争取在下一次的大战中一举拿下大胜。
如果不积攒足够的力量就仓促出手,不会有好的效果的。”
完颜昱很是生气的盯着韩企先,说道:“韩大人,你这么说是不是因为我们要攻打大宋这个汉人的国度,而你又是汉人,帮着他们说话呀。”
对于这样的怀疑和嘀咕议论,韩企先已经听得太多了,不过这一次是大祭司说出来的,就让他很生气了。
他立刻站了起来,将帽子摘了下来抱在怀里,随后悍然说道:“我韩企先祖上就在辽朝为官,早就脱离了大宋疆域,我本人也是辽朝中举入官的。
我入金国为官,得到陛下重用,并封为楚国公,感激涕零。心怀感恩之心,如果需要验明我韩企先的忠心,请大祭司立刻拿一把刀来,把我的心抛开看一看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
说着伸手抓住衣服,吃啦一声便扯开了,露出了枯瘦的胸脯,还拍了拍,瞪着眼看着完颜昱。
完颜昱很是尴尬,没想到这老头火气这么大,他看了看众人,都有冷漠之意,毕竟在金国当官的辽朝人多如牛毛,汉人也有不少。
假如仅仅因为民族就怀疑一个人的话,那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被怀疑,整个朝野将会动荡不安,他们身为高层,对此是非是深有体会的,谁也不会拿这个来挤兑对方。
完颜昱的话不会得到其他人的赞同,眼见局势有些僵,吴乞买摆摆手说道:“韩卿不必动怒,大祭司开个玩笑而已。”
他又望向大祭司,淡淡说道:“朕说的没错吧?”
完颜昱有些尴尬,只能起身果断拱手,对韩企先说道:“是某的不是,还请楚国公不必介怀。”
韩企先哼了一声,这才重新整理好衣服,戴上帽子落座。
坐在他旁边的副宰相时立爱也同样对大祭司的话很不舒服,因为时立爱也是汉人,也是同样在辽朝中了进士当了官。
当时被任命为燕京府留守,后来金国人把燕京还给了大宋,这位时立爱却不愿意在大宋为官,直接辞官回老家去了。
一直到金朝又重新夺回了燕京,他这才又主动跑去完颜宗望府上拜见,得到了宗颜宗望的重用,那之后就一直跟在宗颜宗望身边当谋士。
随后在宗颜宗望的推举之下一路升官,一直当到了副宰相。
他对大祭司对汉人的歧视很不满,他的心中也是坚定的认为他是辽朝人,现在是金国人,一心一意为金国鞠躬尽瘁,没想到被大祭司这样的猜忌,所以很恼怒,可是也很无奈。
这就是在他国为官的悲哀,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但他也不敢挑战大祭司的权威,能把它归为一个玩笑就已经是给他们天大的面子了。
于是他只好岔开话题,不纠缠刚才的事,说道:“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我们应该韬光养晦积蓄力量,要等到我军的军力再度强大之后,我们在屠大宋也不迟。
要想得到一个安定的环境,恐怕就得先跟大宋议和。”
大祭司很生气,指着时立爱怒道:“你胡说什么?议和,哈哈,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我早就说了,你们这些汉人不可靠,整天就想着如何断送我金国的江山,你不会是潜伏在我金国朝堂之上的汉人的细作吧?”
时立爱怒目圆瞪,正要反击,吴乞买则提高了音量说道:“大祭司慎言,切不可再说这样的话。”
皇帝亲自开口,大祭司也就不能再用这样的话刁难时立爱了。
不过他还是重重哼了一声,很不高兴的把头扭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