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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黄昏并不是特别静谧,各家商户备好了货,准备迎接即将开启的夜市。
那些深巷,在夕阳的余晖下更像个披了血袍的怪物,青面獠牙地张开大嘴,等着某个猎物自己上钩。
男子似乎就是其中一个,他嘴里还嚼着块桂花糕,被一行蒙面人堵在了深巷中,打了个哈哈转身,却发现后边也被挡住了去路,他歪头:“光天化日的,也不太适合杀人灭口吧?”
“你既不肯说那位下的指令,便是与我们立场不同,无论白天黑夜,阁下的命我们是断不能留的。”
“好吧,那就……”男人晃了晃手上的折扇,猛地一合,一直明媚的脸兀地阴沉下来。
为首的蒙面人先拔了刀,刀锋落下时被男子用折扇挡住,发出“铛”的一声响。
“哎,我刚买的骨扇!”男子心疼得倒吸一口气,恨不得刚才那一下砍在自己身上。
蒙面人一招不成,撤步,刀自下而上挑,再次接触到那扇子时一转攻势,左手从袖中挥出几柄小刀。
男子见状忙后退,扇子挡在身前一震,用内力将小刀拍到了巷子边的墙上,脸色愈发阴沉了起来:“东夷陈家,什么风把你们也吹来了?”
竟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来历,这人愈发不能留了。
蒙面人交换了个眼色,一齐冲了上去。
男子轻哼了声,身体在刀刃和暗器下游刃穿过,甚至还有闲情点评:“你们不是嫡系支的吧?这也太水了。”
蒙面人好像真的被他激怒了,杀气愈发凌厉起来,刀尖在夕阳下闪过红光,他握紧刀柄,径直朝男子砍去。
“嘿,歪……”男子还未出口的讽刺卡在喉咙,那刀竟越过他,朝一边突然跑出来的女童身上砍去,他一把捞过女童护在怀里,硬生生受了这一刀。
“哈,我就说嘛,萧小将军,您和您的父亲,您的君王一样,爱民如子,怎么舍得这小东西受伤呢?”
这一刀砍得真深,萧辰皱眉想,这刀口甚至让他的思维都滞后了,他能感觉到后背上的刀口正汩汩流着血,那血应该是浸透了他的衣服的,他本应该思维迟缓,可长时间处事的经验让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汗毛却先一步超过了他的思考,预感到什么似的竖了起来。
“可是……事出从急,萧小将军并没有思考过这么深的巷子里为何会有个小孩子。”
萧辰面色一变,将女孩猛地往外一推,那女童却偏不后退,反而贴近他,拿着一把小刀,从正面捅进他的胸口,她直勾勾地看着刀尖没入,白衣洇出血色,眸中平静:“谢谢你喽,大哥哥。”
“咳……”萧辰呕出一口血,咬牙握住那把小刀,一个侧身挣脱了她,在女孩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拔出,反手插进在一边得意的蒙面人侧颈。
“事出从急,对不住了。”与此同时萧辰喘着气,把刀再次拔出来,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时划伤了那个女童的侧颈。
女童一声痛呼,随即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好痛,我是不是流血了?”
“咯……咳……”蒙面人瞪大眼,很快就口吐鲜血,软在了一边。
虽这世上奇人多,成年人依旧保持童颜的也不少,萧辰刚才和她短暂的几秒接触后,十分肯定这女孩才五六岁。
她虽然擅长杀人,别人划伤她的时候她也会痛也会害怕,应该是陈家某个分支花大价钱打小培养的杀手。
所以这群蒙面人会更在乎她。
正如他所想,这群蒙面人飞速凑近,其中一个抱起哭闹的女童转身就走,在几人放松警惕的那一刹,他提起一口气,闪身冲出了深巷。
“贱人,我杀了你!贱人!!”女童回过神来,捂着脖子大哭,大有红着眼要追去跟萧辰拼命的架势。
那蒙面人见人跑走脸色一变,无奈怀里的女童又哭又闹,只能一边制住她,一边咬着牙低吼:“给我追,天黑之前给我找到他的尸体!”
他们在京都里并不低调,仿佛清楚有人会给他们摆平一切,夕阳下从小巷子里鱼贯涌出,横冲直撞,甚至撞翻了老头卖豆腐的车。
老人的呼喊,凌乱的脚步,蒙面人的低语,都伴着一阵风吹过。
这一阵风吹过,马车外的晚霞泄进车厢内,混杂着微微的甜腥味。
男人咬着牙挂在车底,鲜血殷红了他的白衣,大概是受了重伤,马车的每一次颠簸都伴着他轻轻的抽气声。
将长鞭系在腰上后,白昭晚微微抬眼,目光四处搜了一番,重新垂下眼去:“在前边巷子口停车,去那边的药房开些药来,顺路再给我买份桂花糕。”
“是,小姐。”前边的马夫放缓了车速,停在了路边领命而去。
白昭晚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缓步下车,看了一下巷口外狼狈的人群,又望了望吞了夕阳的巷子:“血已经滴了一路了,是想把人引到丞相府吗?”
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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