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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给鬼道斋连拨了三次电话,都显示不在服务区,怀疑是老头子进了山里的缘故。
他想了想,又给郭长岭打去电话,得知大傻在淮水市郊的一座墓园里守夜,那边正好也是去安溪县城的方向,探访完后可以顺路回家。
这种荒郊野岭的地方出租车晚上不愿意去,郭长岭担心顾北找不到,特意找了一个叫许东茂的人开车来接他。
顾北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些吃的,然后到路边等。
不久,一辆桑塔纳停在旁边,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下了车,问:“是顾先生么?”
“你是许东茂?”顾北问。
“是我,顾先生,请上车。”
许东茂十分热情的模样,转到车这边拉开副驾的车门,等顾北上了车,发动车辆向前开去。
“顾先生,都这个时间了,你怎么突然要去看傻叔?”
路上,许东茂无话找话似的问。
“那是我一个长辈的朋友,我老家在安溪,我正好回家,顺便去看看。”
顾北随口敷衍,听许东茂的语气好像和大傻关系挺近,问:“傻叔是你什么人?”
“那是我本家的一个大伯,不过我们都习惯叫他傻叔。”
许东茂笑了下,“顾先生,还没问你是干什么的,怎么认识的郭老?那可是个大人物。”
“我做点小生意,在岭南认识的郭老。”顾北敷衍过去,又问了一些大傻的事。
据许东茂介绍,大傻本名叫许真明,人并不傻,只是有轻微的自闭,不怎么说话,其实心里什么都清楚。
有个年月,各村之间经常因为耕地、灌溉引发的矛盾打群架,时不时发生有人受重伤,甚至打死人的惨剧。
大傻经常在道口闷头坐着,看到哪里要打起来,就把领头的揪出来揍一顿。
久而久之,只要有大傻在,多大的架都打不起来。
大傻的名气就是这么积累起来的,后来有人受了欺负也去找大傻。
大傻这人硬的软的都不吃,就人两个字:公道,名气渐渐传开了。
名气最大时,地方电视台下来人专门采访过大傻,乡里还给大傻弄了个负责治安的职务。
但在三十七八岁那年,大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辞职跑去看坟地了,一看就是二十多年。
“傻叔本事可大了,年轻时几十个人近不了身。
他和郭长岭郭老是拜把子兄弟,一个辈分的人,可惜脑子有点迂,要不然正经是个人物。
我们这些后辈也能沾上点光,现在想办点啥事还得去岭南找郭老。”
许东茂的语气有些惋惜。
在顾北眼中,大傻是一介奇人,不能以常理论断,对许东茂说的不置可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久,来到了市郊一片用铁栏杆围起来的墓园前。
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墓地里黑漆漆的,夜风袭来,发出阵阵呜咽声。
墓地一角有座小屋的窗口亮着灯光,应该就是大傻的住所。
顾北童年时,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把大傻当成偶像一样的人物,想着马上要见到本人,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期待。
许东茂停好车,两人拎着东西进入墓园大门,沿着青砖铺成的小路,穿过众多坟头来到小屋前。
“傻叔,有人来看你了。”许东茂站在门外喊。
须臾,小屋的门“吱扭”一声打开,一道魁梧的身影走出来。
身影浓眉大眼,脸上满是麻子坑,身上披着个破毯子,形象几乎和顾北印象中一模一样。
只是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光芒四射,更像个格外高大的木讷老人。
“傻叔,这位是顾先生,专门来看你的。”许东茂举着手里的东西,介绍了一下顾北。
大傻瞥了许东茂一眼,视线落在顾北身上,端详了他片刻,眼中忽然闪过一抹慈祥,一言不发地转身回了屋。
顾北被大傻的眼神弄得一愣,那种眼神通常出现在长辈看着欣赏的后辈时,难道大傻认得他?
“傻叔好像认识你,”许东茂压着声音说,“傻叔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要见过一面,哪怕是个孩子,不管过多少年,只要面部特征不发生太大变化,就能很快认出来,比人脸识别还好使。”
顾北印象中,和大傻唯一一次碰面就是村民因为宅基地闹纠纷时,那时他躲在大人的腿旁边偷看大傻,难道被大傻注意到了?
许东茂说完后就进了屋,顾北也跟了进去。
小屋只有二十平方大小,陈设简陋到可怜,房顶悬下来一个灯泡,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不过收拾得很干净。
在外面时还不觉得,灯光一亮,顾北才看到大傻脸上皱纹交纵,已经英雄迟暮,但眼神有种十分不相称的纯净。
只看这双眼睛,会让人不由自主想起“少年感”这个词。
顾北还注意到大傻脸上有几道伤痕,好像被什么划出来的。
许东茂也注意到了这些伤痕,问:“傻叔,那个混蛋又打你了?”
大傻摆摆手,搬凳子让许东茂和顾北坐,在电磁炉上烧上水,然后从一个木盒子里拿出一块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点心,递到顾北手里,又露出慈祥的眼神。
“傻叔,你认得我?”顾北忍不住问。
大傻点点头,指了下顾北,两只手比划了两尺长的宽度。
许东茂翻译道:“傻叔说你这么大的时候他就见过你。”
顾北三岁多就记事了,对此没有任何印象,应该是他之前的事。
大傻又比划了一通,顾北看不明白,许东茂也没看懂,“傻叔好像有点激动,顾先生,傻叔肯定认识你,你确定不认识他么?”
在顾北的记忆中,确实只见过大傻一次,主动问:“傻叔,你想告诉我什么?”
“来。”大傻抓住顾北的手腕,向门外走去。
刚要出门,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忽然走进来,险些和两个人撞个满怀。
中年人满身酒气,走路都有些摇晃了,看到顾北和许东茂,醉眼迷瞪地问:“大傻,屋里怎么还有俩人?”
不等大傻回答,就趴到了床上,像吩咐下人一样命令道:“快过来帮我按按腰,又开始疼了,就你手法好,别人谁按也不行。”
大傻犹豫了一下,松开顾北的手腕,走到床边坐下来,开始帮中年人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