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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地下室是那种最老的地下室，硬化做得马马虎虎。
这种潮湿阴暗的地方应该有不少虫子，但顾北拿着手机电筒找了找，不管照向哪个角落，都没有虫子存在的痕迹。
既没有虫粪，也没有蜕下来的虫壳，和这里的环境相比，显得太干净了。
在墙壁和地面的交接处，顾北还发现了一些小褶皱，地上和墙上好像铺了一层东西。
他用手扣了扣，铺的东西被抠起来一块，感觉像块硬化板结的地毯，把地下室原来的地面和墙面遮住了。
顾北上去找了个大电筒和一把平头锹，又回到地下室连铲带撬，花了近两个小时，把地上铺的那层东西铲了下来。
这层东西铲掉后，依旧不是地下室的地面，而是一层像大理石一样的黑色石面，手摸上去又阴又凉。
顾北拿着大电筒研究了一下，发现这层石面的材质是在垚村见过一次的墨石。
这是墓地里才会用到的东西，谁也不会把墨石铺到家里。
顾北知道这间地下室有问题，上去找来笤帚簸箕把地面清理了出来，发现墨石上面刻着一些奇怪的线条和文字。
这些文字看着和藏文有几分相像，顾北一个也不认识，用手机拍照搜索了一下，翻译软件也认不出来。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也不管鬼道斋睡没睡，给他发了几张文字的照片，然后把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了，鬼道斋的声音传过来：“动作挺快，才过去几天就有所发现了。”
顾北听鬼道斋的措辞，立刻断定这间地下室就是老头子让自己寻找的线索，以讨好的语气问：“斋叔，这些字是什么字，含义是什么？”
鬼道斋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这些字的用途可以告诉你，叫水文，也叫殄文，是专门写给鬼神看的字，具体含义你自己去查吧。”
给鬼看的文字？顾北一怔，问：“斋叔，真有鬼这种东西么，怎么会有这种文字？”
“这东西说有也无，说无也有，反正水文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你自己好好研究吧。”
鬼道斋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这死老头子，顾北听得如坠云里雾里，在心里骂了一句，准备再拍几张照片发给郭长岭，这位老掌门有可能知道这些字的意思。
这时，鬼道斋又把电话打了过来，顾北以为老头子良心发现，急忙接了起来。
“有件事忘记说了，久久这几天每天往我这里跑，我知道她想你又不好意思说，你主动打着点电话。
你们年轻人不是有什么聊天的软件么，没事了就聊几句，久久这孩子真心不错，别等错过去再后悔。”
顾北没想到鬼道斋打回电话来是说这个，眼前恍然闪过久歌的俏脸，说：“我知道了，明天就打。”
“好，没事了。”鬼道斋挂断了。
顾北一手举着大电筒照亮，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拍了张地下室地面的全景，又拍了几处细节，然后给郭长岭发了过去。
没一阵，郭长岭的电话打了过来，“顾先生，你在哪，怎么会有殄文？”
顾北听这意思，郭长岭似乎知道这些文字的含义，说：“郭掌门，我在一间地下室偶然发现的，这些图案和文字是什么意思？”
“那是殄文，也叫水文，是专门给鬼看的，你拍的照片我看不太清，好像是招魂用的，就像路标一样告诉鬼往这里走。”
顾北感觉郭长岭比鬼道斋还要靠谱，问：“郭掌门，真有鬼这种东西么？”
“这东西说无也有，说有也无，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也没办法给你确切的答案。”
郭长岭说了和鬼道斋一样的话。
“有殄文的地方不吉利，人在附近呆时间长了容易生病，最好用生灰和朱砂活成泥，把这些文字盖起来。”
“郭掌门，多谢指教。”顾北道了声谢。
“说这些就见外了，”郭长岭笑起来，“对了，我听说你好像离婚了，我有个侄孙女，名门出身，长得也特别漂亮，有时间了一块坐一坐。”
“啊？郭掌门，我现在在外地，等我回去给你电话。”
顾北不知道郭长岭为什么想起给自己说媒，急忙把电话挂断了。
他研究着地面上的殄文，思考了一下这件事。
郭长岭说这些殄文是招魂用的，招谁的魂？
顾北理所当然地想到了薛凤慈，这家医院就是鬼道斋为薛凤慈建的，招她的魂顺理成章。
但招薛凤慈的魂干什么？
地面的墨石用东西遮盖起来，说明魂已经招到了，这家医院还留着干什么？
专门为等他二十多年后，来这里发现这间地下室？
想的是不是也忒长远了？
顾北脑袋里一时间冒出无数问号。
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猛地回过身。
手电筒的光线中，一道白色的影子如同鬼影一样，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
在一间写满殄文的地下室，突然看到这道影子，饶是顾北胆子大，也吓得险些把手机和大电筒都扔出去。
他定了定神，愕然发现身影子是薛婧怡。
她穿着一件白色蕾丝睡衣，赤脚站在那里，露在外面的肌肤也白得反光，看起来就像一道白色的影子。
沟也好深……
顾北没想到看着挺瘦的薛婧怡，脱了衣服身材这样有料，问：“薛院长，你……你怎么穿成这样就下来了？”
薛婧怡没回答，有些僵硬地走到了地下室的正中央。
“薛院长？”顾北觉得薛婧怡有些不对劲，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薛婧怡对那只手视而不见，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顾北恍然明白过来，薛婧怡在梦游！
在医学上，梦游的成因目前还没有定论，但他小时候听老人说过，一些八字较弱的人受脏东西影响，就会在睡觉时被脏东西带出去。
在顾北看来，所谓的脏东西是不存在的，梦游的人可能对阴阳变化比较敏感，是因为阴阳改变导致了梦游行为。
他闭起眼睛，打开祖菌的视角，凝神感受周围的阴阳环境。
地下室的阴气确实比阳气重一些，但这是在地下，阴气比阳气重很正常。
而且这点差异连身体由祖菌构成的他都影响不到，更不可能影响到薛婧怡。
还有一种可能，薛婧怡受到殄文的影响，产生了梦游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