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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越是这样深入了解阿如村,我就越是觉得,把大贤者阿扎尔他们流放到这里来,完全不算是对他们的惩罚。
“这群人甚至连饭都做不来,还要阿如村的人做饭之后分给他们吃!”
派蒙摸着自己装满了阿如拌饭的肚子,觉得这会儿自己说出来的话都带上了豆子的味道,但她仍然义愤填膺地跺脚。
荧向一旁土生土长的阿如村居民问起关于这些被流放到阿如村来的,曾经教令院的高层们的情况。
阿如村的居民对教令院内的政治更迭并不是很了解,只告诉荧,这些人就和先前被流放过来的疯学者们是一样的。
可是按照对教令院多年来对疯学者记录的调查,疯学者其实都是须弥人过度使用虚空的受害者,或者说,是最后这一批被流放过来的人所作所为的受害者。
疯学者们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大贤者他们却说得上是恶贯满盈,这怎么能得到相同的待遇呢。
于是她向艾尔海森说明了自己的观点,艾尔海森点点头,认真地对她表示,如果她有相关问题的解决方案的话,可以尽快写一份申请书上来,他会给她一个申报的特殊通道。
荧在信里写:
真是过分啊,艾尔海森,明明都已经是代理贤者了,居然连一点点加班都不肯干,但就算是这样,他仍然可以在退休之后拿着大贤者水平的工资,啊啊啊啊,真的羡慕死了。
(完全可以想象到,在写这段话的时候,荧的脸估计也和卡维的一样被气成了风史莱姆的样子。)
他们在阿如村还没待上两天,至少,还没等荧想出要怎样让阿扎尔他们深刻开始反省自己的错误的计划,就遇到了一个小意外。
之所以说是小意外,是因为这问题解决起来不算难。
——他们遇到了镀金旅团。
沙漠中的镀金旅团在荧刚刚开始这趟旅行的时候,还对须弥的雨林部分抱有着特别的警惕和反感,他们觉得迪希雅和雨林里来的人站在一起,就是背叛了镀金旅团。
于是,在一通有些乱遭遭的你来我往之后,他们意外进入了赤王陵。
赤王陵中发生的事情,就和阿丽娅上辈子在游戏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了。
从赤王陵出来的时候,镀金旅团的这位拉赫曼老大整个人都还很有些恍惚。
他从未想过,沙漠的子民如今还能够在阿如村这一代苟延残喘,而不是尽数随着他们的神明一起消失在风沙的深处,就是因为那位神明的出手相助。
长时间来的怨恨瞬间消散,心中留下的情绪的空缺一时间无法被弥补,于是显得很有写空空荡荡。
不过,拉赫曼自认为是个不错的人,他按下了这些虚无的感受,将这些雨林来的人当作贵客对待,邀请他们去了镀金旅团的大本营。
荧在信中写:
说实话,我觉得镀金旅团的大本营,其实还不如阿如村。
至少从派蒙的角度来说一定是这样的。
毕竟,阿如村还有豆子和番茄可以用来做阿如拌饭,如果能采到足够多的薄荷的话,薄荷豆汤也还算一道不错的饭前小菜。
但是,镀金旅团的大本营这里,除了狩猎获得的肉,和一点方便保存的香辛料之外,再有的,就只是从绿洲边摘回来的枣椰,和一些赤念果了。
没有蔬菜可是个大问题,还好我们在这里留的时间不算长,而且艾尔海森还随身带了一些解腻刮油脂的茶叶——谢天谢地,我这几天完全是靠着这些平时我都会嫌弃太苦的茶叶活过来的。
烤肉虽然很好吃,涂抹上了大量的香辛料、胡椒粉和盐之后更是香味浓郁扑鼻。
但是就算在火上经过长时间的烧烤,肉里面比较大块的油脂都被烤化,从肉的纤维里面渗透出来……
咳咳。
第一口惊为天人,第二口相当美味,第三口平平无奇,第四口勉勉强强,第五口就敬谢不敏,说得大概就是这种烤肉吧。
拉赫曼先生应该注意到了我们的不习惯,所以他特地在我们的座位上多放了几个枣椰。
谢谢他不追究我和派蒙的失礼。
在享用完了烤肉和篝火之后,他从镀金旅团的帐篷中叫出了一个小姑娘。
天哪,那会儿我是真的没想到,镀金旅团的大本营里居然还会有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长得太瘦了,荧第一眼看过去的时候差一点以为她才五、六岁。
又瘦又矮,一层在沙漠中被毒辣的阳光和无情的风沙吹出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粗糙与黑红色的皮肤包裹着骨头,里面甚至摸不到多少肉。
身上屈指可数的“亮点”,大概也就是一双明亮的棕色眼睛,和耳朵边上戴着的一朵小小的红色花朵。
拉赫曼叹了口气,说镀金旅团其实也很想把这个小家伙稍稍养胖起来一点,可是她的身体确实太差了一点,吃肉吃两口就会吐,所以他们就把大本营里面能找到的所有豆子和小麦,全给她用来熬粥吃了。
但是哪怕这样,她仍然很是缺乏营养。
——或者说,不是她的食物缺乏营养,而是因为她那羸弱的身体状态,让她无法吸收绝大多数的营养。
拉赫曼说:“我们是在半年前捡到她的,就在健康之家附近的一个山洞里面,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可能是疯了,也可能是死了。或者还有一种可能,她干脆就是在健康之家里面出生的,然后治疗不好了,就被扔出来,你们是知道的,健康之家这个地方……”
荧很清楚。
她在健康之家中发现过愚人众留下的痕迹。
他们在这里进行过不少的实验。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柯莱或许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拉赫曼捡到了这个弱小得像是一只刚刚出生没两天的猫一样的小家伙。
她已经奄奄一息,失去意识,嘴唇干裂,还在发烧。
像是活不过几天的样子了。
那个时候,拉赫曼心想,这个孩子大概是活不下来了。
但他还是把她从山洞中抱了出来,用泉水湿润她干燥开裂的嘴唇,用驮兽的奶煮熟之后一点一点喂她。
“那个时候我只是想,至少这孩子最后的一点儿时间,不至于太过痛苦。”
镀金旅团里绝大多数的人都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们的身边,甚至是他们的亲人朋友身上。
沙漠里奇缺的物资和贫乏的生活条件,让他们举步维艰。
于是,他们每一个都没有对拉赫曼的决定提出异议,甚至,还主动将他们自己做的乐器拿出来,吹响有些跑调的旋律,拍打声音沉闷的鼓点,给这个孩子演奏了一段沙漠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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