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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不得不破案的理由,季狸就变得积极起来。
正常来说,神秘组织要想作案,总会选择受害者身边的仇人进行蛊惑,作为内应,帮他们完成案子。
看现在体内有线虫的人,以活动范围最小的人为基准,全都在侯府活动。
也就是说,这个凶手很可能还在这永安侯府。
季狸先去了厨房,厨房已经查了好几次了,但都没有什么发现。
季狸认真思索线虫能够进入体内的途径,无非就是那些半生不熟的东西入口。
她询问厨娘:“府中几个主子可有喜欢吃生食的癖好?”
厨娘摇头:“郡主和老夫人肠胃娇弱,是半点儿吃不得生食的,侯爷和世子在府中的时候也不吃生食,出门在外就不知道了。”
季狸转了几圈,忽然在水缸里发现了许多螃蟹:“怎么这么多螃蟹?”
厨娘道:“金秋螃蟹最为肥美,每年的这时候,庄子里都会送来许多螃蟹,主子们都会吃上两只。”
季狸拎起一只瞧瞧,确实是极肥美的大螃蟹:“都是怎么吃的?熟透了吗?”
厨娘登时迟疑起来:“有一道醉蟹……是拿酒泡着……”
她惶恐道:“主子们都吃过醉蟹,一个月前家宴,就连郡主都吃了两只醉蟹。小人不是故意的!是当真没有想起来!”
醉蟹。
可不就是生食。
季狸眯眼盯着手里的大螃蟹,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黄子胜。
这男人平日里在女人面前横行无忌,可不就跟个螃蟹无异,若真是把虫子藏在螃蟹里,那这凶手还真是很有些文艺讽刺在身上。
“我拿两只。”
“哎哎,这东西多得是,您随意……小人给您多装一些!”
季狸便点头让她装了四个,新鲜拿去给衙差:“劳烦你把这个送到老大夫那儿,请他试试看,虫卵若是入了醉蟹里面,能否存活。”
她心里几乎已经确定就是这醉蟹的锅了,毕竟寄生虫本就容易通过半生不熟的小海鲜小河鲜传播。
但谨慎起见,还是得确认一下。
等衙差走了,季狸就继续在侯府里转悠,不经意地询问了最近这半年发生的事。
厨娘叹息道:“说来,以往每年这个时候,表小姐就总要来府上吃螃蟹的。”
季狸脚步一顿:“哪位表小姐?”
“就是咱们世子的未婚妻,赵芝儿赵小姐,赵小姐她可真是个讨喜的姑娘,让人瞧着就心生欢喜,小人总是盼着她能来。”
季狸心中滑过点儿什么:“详细说说。”
厨娘不明所以。
季狸解释道:“说说你知道的赵小姐的所有事,尤其是她病逝那几个月发生的事。”
厨娘点点头,张口就来,可见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赵芝儿了。
赵芝儿家世一般,父亲不过是个小官,是因为跟郡主的母亲是同族,才得了跟黄瑜的婚事,算是高高嫁了。
这赵芝儿虽然出身一般,性格却极好,又因为自小聪明,家中父亲便把她当做儿子教养,四书五经无不精通,更随着父亲外放做官的时候到处游历,小小年纪就非常有见识。
她出身官宦世家,却从不看不起平民,她也不过每年来一次永安侯府,整个侯府的下人们却几乎没有不喜欢她的。
郡主更是将她当做了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当年她病逝是在侯府,谁也没想到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风寒,就要了她的命。
郡主悲痛欲绝险些高烧病死,还是赵芝儿的父亲亲自去求去哭,郡主才咬牙吃药,硬生生扛了过来。
黄瑜这所以耽搁到这么大都没有再说亲事,就是因为府中众人怕伤及郡主,才一直没人敢提。
季狸心情沉重:“黄瑜当时什么样子?我是说,世子他对赵小姐如何?赵小姐死的时候,他伤心吗?”
厨娘点头:“我是个女人都喜欢赵小姐,更何况世子少年人情窦初开呢?
那年赵小姐病逝,世子重病躺在床上,竟是半个月才能下床活动,就连性情都变了。”
她忍不住连连摇头:“虽然世子看着还跟过去差不多,但小人总觉得,世子在表小姐去世之后,变得不大好了。”
季狸心头沉重,一个荒谬的猜测出现在脑海里,让她几乎不想再查下去了。
可她自己无所谓可以冒险,却不能拿小豆子的未来作陪——小豆子是为了保护她,才滞留在这人世走不了的。
季狸谢过厨娘,在这偌大的永安侯府里逛了起来,逛了一会儿,她又拐回厨房,要了一些醉蟹,拿了一些菊花酒。
她拎着东西去了主院,拜访明慧郡主。
彼时,明慧郡主才吃了药,正靠在软塌上,靠着窗外发呆,连下人把季狸领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直到季狸走到了跟前,明慧郡主才反应过来,匆忙挂上微笑:“白姑娘来了。”
季狸拿出来了醉蟹和菊花酒:“我把护卫都留在了门口。”
明慧郡主愣了愣,看了季狸一会儿,挥手让下人们都下去。
春桃不肯:“白姑娘明知道郡主体弱多病,却还拿着这些寒凉的食物来,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季狸道:“那春桃姑娘就一起留下来聊天喝酒吧。”
她看了一眼春桃的肚子:“反正这个孩子也留不下来。”
春桃脸色难看:“你!”
明慧郡主脸上滑过无奈,挥手让其他人下去了。
等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明慧郡主艰难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季狸扶了她一把。
入手就能摸到骨头,漂漂亮亮的一朵儿花,虽然还包裹在华丽的包装里,但的确已经彻底枯萎了。
季狸温柔将她扶坐在桌案前,自己去拖了两张凳子过来;“来坐啊,还等着我请你?”
春桃瞪了季狸一眼,气势汹汹坐了下来。
季狸倒了三杯菊花酒,又开始给彼此分螃蟹。
春桃垂眼看着盘子里的螃蟹,脸色渐渐发白,长长的睫毛之下,有含着杀机的凶光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