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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拖行了半个时辰。
等到西城门门口的时候，绳子的一端只剩下一条残破的腿。
柳家家大业大，京都府尹也只好装瞎子。
林长生现在的身份，柳家对外虽说是为林家保留最后一点香火。
但实际上也就是这层身份，不同的是，现在的林长生是费尽心思要离开。
对于这种小角色，自己还是很愿意用柳元茹做背后大旗的。
见那书生面露迟疑，林长生接着补充道。
“怎么还要我给你做个心理建设啊？我就数三个数，一！”
“二！”
那书生现在是冷汗直流，两腿抖似筛糠。
脑海里满是那条残破的断腿，若是真打了下去，那便是自己的下场。
“三！”
林长生伸手拨弄着对方的脑袋。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刚才你不是挺横吗？出来混，要讲实力，讲背景的。”
说完，便不再理会这个还在原地打摆子的书生。
“这还没进入望江阁，便生出这么多事情，今天的诗会怕是没那么顺利了。”
林长生和吕东玄并排走着，前往望江阁的路上，行人也越来越多。
“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按照你的惯例，不是会出门先来上一卦嘛，怎么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吗？”
“不瞒你说，我出门还真卜了一卦，你猜怎么着？”
“你那卜卦的王八壳子爆炸了？”
林长生从来都不信吕东玄的卜卦，记得吕东玄刚学会卜卦之后，便要去赌坊，狠狠的赚他一笔。
结果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都是靠着林长生的接济才度过去的。
“让你猜中了，我那百年龟甲刚摇了一下，就四分五裂了。”
听到这个结果，林长生隐隐觉得，这次诗会怕是不太妙。
但没办法了，驴都赶到这儿了。
硬着头皮也得上，反正上台的也不是自己。
藏在人群，若有不妙，脚底抹油跑就是了。
吕东玄曾问林长生，为什么自己不参加诗会，献上这天人之作。
林长生当然这么想过，但转念一想。
前身本就是一个和柳元庆差不多的纨绔子弟，出门从来都是带姑娘，不带书童的那种。
再加上这三年寄人篱下，整日在饮水楼寻欢作乐，纸醉金迷。
现在却写出这般天人之作。
只会引得他人怀疑，到时候如果别人再考自己其他什么东西，如此反复的试探。
自己怕是会在其中留下破绽，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借吕东玄之手，成就他的才子之名。
这样才能安稳地接触到户部司主事刘安全。
“你那王八壳子，明明就是从城隍庙的地摊上淘换的，这天干物燥的，早就脆了，就当碎碎平安好了，难道你甘心让这天人之作蒙尘吗？”
“所以即使卦象是大凶至极，我还是来了。”
吕东玄目光坚定，如今科举已被佞臣贪官把持。
寒门再无出贵子的可能。
他的心里一直藏着一团火，即使是这几年流落街头，靠着市井的行当讨生活。
但这团火从没有熄灭，如今，林长生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他要将心里的这团火变成那焚天大火，在天下人面前，烧毁那些佞臣贪官铸成的科举城墙，点燃那些寒门书生的心中希望。
只是这世道，人吃人的事情比狼吃人的事情太多。
这个为众人抱薪者，会不会被众人推到外面去冻死。
林长生一向是不看好这些的，但吕东玄还是打算这么去做。
二人这么一路有说有笑的，来到了夜幕下的望江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