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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不会让大人为难，只是此事大有蹊跷，明日又是战起之时，若此时还玩什么勾心斗角，上对不起陛下，下对不起百姓。”苏玉清意有所指：“我此行，不过是请大人行个方便，好查明真相。”
宣抚使听得一阵头疼，这宫里来的果然是宫里来的，说话一弯三折，从不能简单仔细说个明白。
在承诺了不会轻易将事情闹大以后，宣抚使亲自派人领了条狗过来，帮助苏玉清寻那些尸块。
于是便出现了诡异的一幕，几人在月色之下，领着一条狗满山遍野的寻找尸块，直到几人筋疲力尽，才总算找了个大概。
苏玉清盯着这些破碎的尸体，眼神迷惑不解：“这具尸体，该不会就是宋成阳吧，难道说，咱们之前的猜测是错的，宋成阳真的死了？而且被人毁尸灭迹？”
宋云一拿出特制的羊皮手套来戴上，一边摆弄着那些尸块，缓缓摇了摇头，“不，虽然现在无法得出准确的死亡时间，但这些尸体至少都是死了一日以上的。”
“不是今日之事？那便不是他了。”苏玉清和霜儿站在距离宋云一几步之外的地方，皱眉问道。
好不容易来的关键线索，居然就这么断了。
“等等，你有没有发现一个特点？”宋云一皱着眉头，突然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就以这些拼好的尸块来说，这个人的身高体型，甚至还有年纪，都和宋成阳差不多。”
宋云一在仵作验尸方面兴趣极大，对人身体上的造诣也颇有成就，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应当不会有错。
被他这么一提醒，苏玉清稍一回想，脑海里浮现出宋成阳的年龄、身材等等特征，而后微微点了点头，倒是极为符合。
“有没有一种可能……”似乎有什么在脑海里闪过，苏玉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豁然道：“此人就是被宋成阳所杀，然后宋成阳伪装成了死者的样子，这样便可以躲过排查，而他之所以要把尸体毁掉，就是为了让人查不出死者的身份？这样便不知他到底伪装成何人了。”
“清清，你真的太聪明了！”宋云一眼睛发亮地看着她，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只是这样的人，军营里也太多了，一个一个找下去，等咱们找到，怕是连仗都打完了。”霜儿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
苏玉清凝眉细思，试图找出和凶手相关的任何蛛丝马迹，如果能找到一些特征，那么辨认起凶手来，便容易多了。
她突然眼睛一亮：“你们可曾留意，那凶手，似乎是个左撇子。”
此话一出，宋云一和霜儿齐齐紧张起来：“此话怎讲？”
苏玉清仔细回想着凶手与冯毅朗交手时的场面：“那人使用子母剑时，下意识之下，是用左手拔出的子剑。”
“我那时捧着烛台，距离两人最近，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左手虎口处，还有长期练剑留下的厚茧，不会有错的。”苏玉清笃定道。
是不是左撇子，这一点非常重要。
宋云一和霜儿都兴奋起来：“若真是这样，那范围可就不止缩小了一星半点。”
“此事若要顺利，还是要宣抚使配合。”苏玉清却不曾因为这个新的发现而开心。
还是那句话，这军营里人太多了，要一个一个查，太费时间，而他们如今最缺少的，便是时间。
霜儿精力旺盛，又不会验尸，再加上被那人头吓得不轻，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便自请去给宣抚使传话。
很快，宣抚使的命令就下来了。
全军戒严，任何人不得进出，若有违者，一经发现，一律当做细作处置。
大战在即，如此反复搜查，已是惹得全军怨声载道。
好在宣抚使威望尚在，军中怨念再大，也没人在这个时候蹦出来当出头鸟。
搜查的时间里，宋云一带着那条狗，又发现了不少尸体，都被带回去，交于众人一一辨认。
时间久了，抱怨的声音逐渐消失。
原来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竟当真被暗杀了这么多人，翻出这么多尸体，那这几个人，当真不是在胡搅蛮缠。
如果说今天的宋成阳之死还能被推到冯毅朗身上，那地上这一排排的尸体又怎么说。
那时候，冯毅朗可还在京城理，风风光光地当着他得大理寺少卿，跟这里可扯不上半点关系。
“还请诸位仔细辨认，可知道这些人，到底是谁？”苏玉清站在这一排尸体前头，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让几个看起不他这瘦巴巴样子的士兵，也高看了她几分。
可惜，这些尸体之中，有的已经死了不只一天两天，能认出来的难度实在太大。
唯一刚死的宋成阳，也早就“诈尸”跑路了。
如果冯毅朗在这里就好了，如果是他，会怎么做呢？
苏玉清心中一动，连忙寻了几个小队长，让他们找了这军中跟宋成阳较熟的人出来，没一会儿，就有几个人站在苏玉清面前。
“你们可知，宋成阳惯用左手还是右手？”苏玉清细问。
几个人聚在一起，说什么的都有。
“当然是右手，我认识宋校尉十几年了，俺俩还是一起参的军，这家伙勇得很，我都才是个小队长，他都已经成校尉了，在俺们村儿，那可是长了大脸了。”有一人说话非常笃定。
“不不不，我记得是左手来着，上回跟兄弟们喝酒，还拿左手跟兄弟们碰杯，差点洒在我们身上。”有人立马提出反对意见。
“放屁！”一开始说话那人急了：“我们十几年的兄弟，我能不知道他左手右手？”
“你才放屁。”被人骂了，第二人极其不服气：“之前宋校尉被追出来之时，手里握着剑，那握剑的手，不就是左手？”
那人越说越兴奋，还拉了几个人来指正：“你们说，宋校尉出来的时候，拿剑的手是不是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