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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如约来到了定位地址,是在老城区一个幽深巷子中不起眼的小院里。小院沿墙根种着一排翠绿竹子,墙面是开得铺展开来热热闹闹的火红三角梅,院子正房门口已经摆开了碳烤烧烤架,老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膘肥体壮的大叔,脖子上挂着一个毛巾,正十指灵活翻动着滋滋冒油的烤串,并不时撒上一旁灌装排列整齐的配料,干料灌一边还有红的、酱紫的、黑的不同酱料。整个院子里飘扬着孜然辣椒粉和肉香味,美的享受。
看到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踏进小院,老板抬眸看了他们一眼,点了下头算作寒暄。一个身姿窈窕、风情难掩的美人翩然而至,微笑着招呼大家入座,并从屋里拿出早已预定好的饮料和切好的水果,一一摆放上桌。李益之坐顾远方旁边,俩人一边吃着西瓜,一边闲聊。
“老店了,味道可正宗了,从老板太爷爷辈就钻研这个吃的。老板可傲娇了,每天定时定点的开门、关店,过时不候。要想吃上这一顿,得提前两周预定,可抢手了。看见那几碗酱料和那排干料没?独家秘笈,他们家烧烤经久不衰的诀窍。有多少人愿意花高价买这个配方,硬是不给。”李益之啃着西瓜给顾远方普及老店风云史。
“这么牛,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呀。”顾远方吐了口西瓜子。
“他们家不指望这个赚钱,有别的营生,你看老板脖子上那毛巾,都是爱马仕的。之所以开着,是因为是从老祖宗那传下来的店,属于家族传承,不能断了。所以,也从来不打广告,不做营销,只做熟人生意,每周就开一天,哪天还指不定。巷子也深,不临街,久而久之就成了隐形王者。”
“哦,怪不得。”顾远方抿了口橙汁,酸爽可口,瞬间浇灭了夏日的燥热。夜晚降临,烧烤陆陆续续端上了桌,鲜香麻辣,勾动了胃里的馋虫,大家纷纷食指大动,开启了撸串模式。老板和老板娘打开了房前的大电风扇,在桌子下面放了几盘点着的蚊香,然后就坐在一角,老板静静啜饮着啤酒,老板娘拿着毛巾轻轻给他擦汗。
看着他们伉俪情深,琴瑟和弦的样子,引得周围人一阵起哄。借着高昂的兴致,有人起哄,想要老板讲讲他和老板娘的故事。老板娘微笑着看众人怪叫,老板略微勾勾唇,摆了下手,让大家安静,“有什么稀奇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少年夫妻,互相扶持到现在。”
少年夫妻老来伴。只是听着就无限缱绻,仿佛古书里默默流淌无限情谊的遥远故事,与现如今相去甚远。现在,连有些小学生都谈过几场莫名其妙、无疾而终的所谓恋爱了。长久而炙热的感情,只是人们美好的向往罢了,可望而不可及。
夏日小院里,虫鸣阵阵,人们的欢闹声裹挟着烧烤的鲜香将每个人的兴致引向高空。一群人推杯换盏,勾肩搭背,相谈甚欢,正热闹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有人看到了站起来迎了上去,“萧少,怎么这么晚才到。第一轮都吃完了。不过刚巧赶上第二轮。”
“有事耽搁了。”萧星野简短回应道。他穿着西装、白衬衣,一副刚从谈判桌上下来的打扮,貌似刚加班完,但一双眼睛仍然清澈透亮,明亮有神。
这伙人都是人精,惯于人际交往,即便来人身份矜贵,也都大大方方的打招呼,吆喝着坐下喝酒撸串。萧星野也丝毫不扭捏,解了袖口,先去院里水龙头那洗了手,然后敞开了领口前三个扣子就大咧咧坐了下来,捡起了一串烤五花肉张口就撕咬了三分之一。他自己开了瓶啤酒,举着酒瓶子就和人碰杯畅饮。
“这哥们够野哈。”李益之看了萧星野的狂放做派,胳膊肘撞了下顾远方,跟她咂舌。
“老板,手艺真绝!”萧星野吃了几串,拿着空签子转身朝正在忙活的老板摇了摇,老板看向他,眼神里露出得意,咧嘴一笑。
一般来说,从小照着精英模式培养的人,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矜持优雅做派,典型例子就是靳哲。萧星野虽然在正式场合也是贵公子气质,但今天透露出的野性混杂着潇洒自如的样子,在北市一众人里很少见。顾远方想,他妈妈应该是一位开明的人,是那种要求孩子努力却不会拘束孩子天性的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