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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间里安静急了,倒水似的急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了,积在房顶上的雨水顺着房檐滴答而下,一缕阳光顺着车间的窄窗刚好照在那台实验机床上。
不堪受力而断裂开的金属条安静地躺在台面上,少了半截的弧度乍看过去就像一个比到一半的ok。
大家谁都没去接荣北迁的话茬,可谁又像都回应了似的。
最后,还是负责人刘长林先开了口,他拍了拍巴掌示意大家朝他这看,随后拿过记录那几组实验数据的本子扬着手对大家说:“什么都别说了,大家从金属韧性和强度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出和这次项目相匹配的材料。”
没有什么豪言壮语,更没什么气势磅礴的军令状,就那么几句没什么气势可言的嘱咐,说完,刘长林拿着记录着数据的本子走了,而留下的人也没有什么慌乱的表现,他们就像听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闲聊似的,聊过了,开始干活。
荣北迁也和老田开始干活了。
他们不管科研这块,平时负责的都是些实机操作的活儿,所以像怎么提高材料的强度和韧性这种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他们并帮不上什么忙。
但就是这样,荣北迁还是把老田拽到了操作台旁。
他们是搭档了好多年的老哥们儿老兄弟,彼此之间要做什么事有时候不用说也都清楚,所以北迁同志打的什么主意只要一个手势老田就清楚。
“最近用的几个材料估计都满足不了这回的要求,你等我去库房,找找以前的,说不定有什么死耗子真能被咱们这两只瞎猫碰上。”
老田是个五头身,上半身和下半身等长,这样的身材比例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他走路时迈一步,别人已经迈了两步。
就这么一路絮叨着把车间的材料都搬到工作台旁边吼,老田一抬头,发现和他一起搬搬抗抗的北迁同志已经走到车间大门口了。
“你个死老荣,等我会儿!”他高喊着,追了上去。
雨后的天,空气里都是种清新里略带丝香甜的味道。
刚才在车间憋了大半天,猛地出来,又闻到了这么一股好闻的味道,老田的老脸笑得老甜了。
他小跑着追上荣北迁,一把将人拽住,死活压着他跟自己步伐一致了,这才心满意足地聊起了闲篇。
“你说,咱们有希望成功吗?”
“我哪知道。”面对这种不确定的问题,荣北迁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实话实说。
老田不乐意了,给了他这个老伙计一杵子:“我就说你儿子那么自信的人,爹怎么是你这么个没自信的家伙,说点儿打气的词儿鼓励鼓励我,不行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些话我不会说。”面对又被提起的儿子,荣北迁心不在焉地回应着老田。
“你啊,就没劲。
“不过也是,这信心都是和才能成正比的,肚子里盛了多少墨水就决定了这人扛得住几级的风。”说着说着,老田同情地勾住了荣北迁的肩,他们哥俩儿绝对的同病相怜,相同的职高毕业,长这么大,电视里播放一点带英文标点的内容都能让他们换台,这样的两个人,的确不容易有自信。
但这回又不一样,有荣易在,大兴厂怎么着也不能说没有半点胜算。
老田边走边絮叨,话题绕来绕去总是回到那两个让荣北迁听了就心烦的字眼上。
他这人,不光像老田说的那样自信心匮乏,承受力还低呢,听着老田一个劲儿的提儿子,荣北迁的这颗心啊,眼瞅就要崩溃了。
“老田……”他扒拉住老田比比划划的右手,打算和他聊聊那些压在胸口上让他无比难受的话。
老田“嗯”了一声,应声朝他看了过来。
“你咋了北迁,脸色咋这么难看?”
荣北迁耷拉着脑袋,羞愧又压抑地挠了挠脑袋:“荣易……”
“荣易!北迁,说操场操场到,你儿子!”老田看看傻在那儿的荣北迁,脸上的笑容更大了,边朝远处挥着手边朝眼前的伙计眨着眼:“你们爷俩儿这是咋了,怎么连悲伤的脸都像一家工厂里产的呢?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为了项目,你儿又是为了啥?”
老田的扎心话一句又一句的不断气地往荣北迁身上招呼,他一开始还没听到老田说的荣易是什么意思,到了后来他自己也看见了,原来在离他们距离大约还有二三十米的那间厂房前,他的儿子荣易也在那儿愁眉苦脸呢。
老田还问他儿子为啥会那副表情,还能是因为啥,肯定是为了自己骂他那事呗。
荣北迁闷着头,本来想这么装看不见的直接走过去算了,可当两伙人越走越近的时候,几个正和荣易说话的工人中有人说的一句话突然飘进了他和老田的耳朵,就是那句话,让荣北迁的脚步不得不停了下来。
那人说:“动力部分想要支持他的设计也很困难。”
怎么这困难还扎堆来的,接二又连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