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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小娟第二天就搭姐姐杨小青的班车去县师上学了,她一走滩头小学也开学了。草根听她的除了去弄鱼以外,真的就教室侧院和宿舍三点一线。
开学上课第一天,吃了夜饭草根便去河边插排钓和下鱼笼。下了鱼笼他顺便在河边洗了一个澡刚回到宿舍,莫杰军就拿着煤油灯,书和笔记本来了。笑眯眯说:老同学,晚上好!
看见莫杰军拿着东西来了,草根先是皱了皱眉。及到莫杰军说晚上好的时候,他又一想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不能也做不出撵走人的事情。于是展眉道:一样!就这样莫杰军每到晚上就来和草根一起看书复习了,准备来年七月份高考。
杨小娟去学校安顿好就给草根写信了,每逢节假日就搭姐姐杨小青的班车回来和草根见上一面。第一句话就是问草根的一日工作和学习情况,晚上还拉他去老地方谈外面精彩的生活和新闻。话里话外滿满的希望和憧憬着草根尽快地考上大学,将来在城市比翼双飞过上朝九晚五的生活。
日月如梭,白驹过隙。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高考又一次来临。草根,包括莫杰军都是信心满满,成功与否在此一战。
还有几天就要去县城参加高考了,就在这天下午苗经友放学回去又跑了来。冲进草根的宿舍就说:兰老师,快,快……。看见学生上气不接下气,只说两个快字就没了下文。本来坐着的草根连忙站起来:经友快说,出什么事了?
快去救救我哥哥!苗经友好一阵才挤出上面几个字,草根忙着惊问:哥哥怎么了?
哥哥他上山采药摔下山崖了,刚刚抬回来。
摔下山崖了,伤哪了,重不重?
重,不会讲话昏迷不醒。老师,只有你能救哥哥了。
苗经友说得不错,滩头没有第二个医生。就算有也没有苗家的那种独一无二的功夫。前面说了,为了让草根经常来卫生所陪伴和管教弟弟苗经友。苗经朋有意无意给草根讲他的祖传秘方,以草根的聪明和领悟能力不但记住了,而且还能所发挥。虽然还比不上苗经朋,但也是滩头第二了。看学生边说边哭,草根马上放下书。说:走,看哥哥去!
苗经友抹一把泪先走出房了,草根随即跟出房把门锁上。师生两个出了学校,一前一后跑向大村卫生所。
苗经朋刚刚被发觉他的几个社员抬回来,昏迷不醒躺在前面一个卧房里。院子里,卫生所内,站了很多前来探望的村民。还有一些人随后也跑来看了,大队莫支书也在。见苗经友把草根领来了,莫支书边往屋里领边说:兰老师,看你的了!
行,我会尽力而为的!草根谦虚地说。问过几个抬苗经朋回来的社员一些情况,草根开始进房查看同学的伤势。看草根检查过,放下听诊器。莫支书问:伤得怎么样,断了骨头伤了内脏吗?
蛮重,不过没断着骨头也没伤着内脏,多是皮外伤。
那怎么昏迷不醒?
那是因为脑震荡了,所以昏迷不醒。草根说了就走出房了,依照苗经朋曾经传授过的治伤秘方。去后院两边的药莆里寻药,煎水给苗经朋洗皮外伤。又来拉开中草药柜配药煎汁给苗经朋内服。
人,有时候不能不迷信。等草根按照苗经朋交给的方法,既外洗又内服。把苗经朋救醒已是高考的头一天了,杨小青的班车已经走了。还是莫支书叫大队的拖拉手把草根拉到青龙镇搭班车去的县城。
不知是一天一夜忙着给苗经朋治伤又陪夜感了暑湿,还是冥冥中自有神在安排。到县城这一夜草根感冒了,而且是来势汹汹的重感冒。发烧身痛头痛,昏昏沉沉,吃冷吃寒,鼻炎咳嗽一齐来。
草根连夜去看医生要药效果也不大,第二天上午考语文,作文还没写成时间就到了。第三天的数理化最后高分题没做着又到时间了,政治也没考理想。
成绩一公布,大学还差三分才上线。中专分数倒是绰绰有余,在填写志愿表时草根在最后一栏也填写了一个中专学校。可这一年中专学校优先照顾民办教师和城镇待业青年,一句话草根高考又失败名落孙山了。
而莫杰军成绩不怎么样,听说只得一百四十几分。却因为是民办教师编制被照顾进了县师。
在青龙中心校看完成绩出来,莫杰军欢天喜地。草根则心情低落到了极点,走在街道上热炎的太阳直射在身上,他还感觉到寒冷。有一架拉木头的车从滩头方向出来,要去邻县。他一扬手司机停下,他就上车了。
草根从到滩头就没有回过家,看见大儿走进屋。兰母既惊又喜,问:老大,今天怎么想起回来了?草根有气无力地说:想回来就回来呗!
有气无力,垂头丧气的,怎么了?在母亲一再追问下,草根这才把高考又一次落笫的事讲了出来。兰母长长地叹一口气说:看来这就是命啊,天生多劫多难,东难成西难就呀!
兰母接着给大儿子说很多劝慰的话,兰父则在一旁说:考不上也好,家里正好拿不出钱来送!听丈夫这样说,兰母雄兰父道:不懂就别开口,大学不比小学。上大学费用国家全包了,是不用学生自己出钱的。兰父不服问:我不懂,难道路费日用国家也全包吗,不让看牛了,一分钱都不进困难死了。
困难什么,老大那个月不有钱回来?
他去上大学了,还有钱回来吗?在兰父的心里,要是大儿子考取大学了。就得去上学,去上大学了就不能去弄鱼卖寄钱回来给自己买酒喝买好菜吃了。
丈夫酒瘾越高智商越低,很让兰母生气。说:老大再考不上大学,人家杨姑娘就是别人的媳妇了。
是别人的就是别人的呗,姓覃那种女人。人家还不希罕和她做亲家呢,有其母必有其女,杨姑娘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这样讲,人家就不要你儿子在那做老师了,看你拿什么买酒喝!
不让就不让,有手有脚的。盘古河也有鱼,不认得回盘古来弄鱼卖钱呀!
那你儿子就打一辈子光棍!
哄鬼呢,我老大一表人材。要外貌有外貌,要肚才有肚才。少了姓杨的姑娘,不是还姓李姓黄的姑娘吗?
父母你一句,我一句斗着嘴干仗。搞得草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好在这时有一个解放军出现在大门外,草根瞧见了迎出去:哥,你回来探亲呀?
是呀,这是第二次回来探亲了。第一次回来听说你已经去滩头教书做老师了,没见着真有点遗憾!
是吗?怎么,今天人家才进屋。哥,就这么快知道人家回来了?
还说呢,你在公路上下车。人家正好从河边回来,喊死不听见应。人家就追屋里来了,真不够哥们。
人家没听见嘛,听见能不等哥吗?。
这个拉着草根的手,一直与草根说话的解放军。就是草根的同族兄弟,兰队长的儿子兰宝根。前面说兰宝根和草根从小就玩在一起,后来上学了又一直从小学同学到初中,因为有一个做干部的好爸爸。兰宝根后来被推荐上了县中,毕业回乡又被推荐进了部队参军罢了。
不知是有外人,还是吵累了。兰父和兰母不吵了,一个进了里屋一个进了灶房。兰宝根说:走,到哥家里去!草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人家才回来,怎好意思就去你哪,还是等晚上吧!
等什么等?说到这兰宝根放低声音说:哥敢讲,你还在家里,叔和叔娘等一下还有嘴劲来吵,信不信?自己的父母自己道,听兰宝根这样说草根把包拿去楼上放便跟他走了!
兰宝根的家在草根家的东面,算是村子的最中间。在另一条巷道上,路上兰宝根问:在滩头代课还可以吧?
还不错,每个月有二十几块钱饿不死!可能是刚刚得知名落孙山的消息吧,草根不愿意多说自己的事。问:你呢去部队两年多快三年了,是打算在部队发展,还是回来地方发展?
部队发展得考军校,考了两次都没考上。看来得回来地方了,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回来地方也好,像你们那样的兵种转到地方也很吃得开的。不进机关单位坐办公室,就是进城市大工厂单位,稳稳的铁饭碗。
那也不一定,听说从今往后就有变动了。
兄弟两个说着说着就到了兰宝根的家,兰宝根家一式三间大瓦屋。厨房猪舍鸡房另有,可比草根家宽多了。人久多不见就是亲,兰队长有两年多不见草根了。见草根到来十分的亲热,叫宝根妈马上去做饭,一定要草根在家里吃饭。
就这样草根在家里住着,一直到宝根的探亲假结束他才回滩头。新学期开始了,他得回去代课。那天草根吃了点饭就出门搭邻县开往市里的班车,才在双河口下车便遇上了两个同学从村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