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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芦福生就回去河东栾家了,他和妻子栾方珍怎样就先不表了。只说草根和莫家兴送芦福生出门,就去工商局与张先生会齐,一起去西龙。
西龙是龙河县的一个乡,在县城的西南方。本来荆家打算用车送张先生和草根去西龙乡的,张先生坚决不用。于是三个人便出来大路边等车。
那时去西龙乡的班车还很少,就两趟班车。而且都是经过西龙去外县的班车,早上一趟中午一趟。拉煤,拉铁矿,拉石头的车倒是有一些,你得遇上熟悉或者让你搭车的司机才行。三个人从工商局出来,去西南的大路口等车。却被告知去西龙的班车已经走了,再回去要求荆家用车送,又不好意思,三个人便在大路上等车了。
在大路边等有一二十分钟既不见煤车跑,也不见铁矿车和拉石头的车跑。张先生就叫边走路边等车,原来张先生除了断风水,还经常寻一些穴地卖给那些急于升官发财的有钱人家。除了荆家,他昨晚还答应了两家有钱人,给找两块穴地。
草根自然是听师父的了。莫家兴不忙也愿意边走路边等车,于是三人就走路,顺便寻找葬祖的宝地。
农历十一月的天,就是南方也开始变冷了。好在向南走不怕受北风吹感冒,路上一直没遇上车走。不知不觉中看见一个镇子,莫家兴抬手一指说:那就是西龙镇了!
草根问张先生:“师父,我们还要向南走吗?”张先生说:“走,再向南去看看。”莫家兴说:再向南走就是青女山了,正好我也要到青女山去,还能和你们做一路。
青女山是西龙乡的一个行政村,从镇上步行去青女山,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莫家兴说:“肚子也有点饿了,要不进镇去寻东西吃再去青女山?”草根和张先生说好呀,三个人便进镇去了。
西龙镇虽然是一个小镇,因为有煤山,铁矿,采石场。做工的人多,还是比较热闹的。
和很多乡镇一样,田地到户以后,既有国营饮食店,也有私人开的吃食摊。国营饮食店需要买票才能吃到东西,不像私人吃食摊那样,坐下去就可以吃东西。所以三个人决定,去圩亭里私人吃食摊上吃东西。
当走国营饮食店门前过时,看见售票窗口坐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莫家兴说:张先生,老吵,干脆进饮食店吃点东西算了,哪吃不是吃。
莫家兴说完带头走进饮食店,草根和张先生便跟了进去。莫家兴进店直奔售票窗口。朝窗口里漂亮的女子就喊:刀子,好久不见了!
原来漂亮的女子就是草根和莫家兴在五七中学的同学李红英。刀子是同学们给她取的外号,说李红英的眼睛如刀子样利,带有一定的贬意。
李红英不理莫家兴,却问跟后而来的草根:老吵,什么时候来西龙的?
“刚刚!”莫家兴自觉没趣,退一边去了。草根看在眼里,还是问李红英:刀子,在饮食店工作呀?
“看见了还问?”李红英马上没有之前的热情了,冷冷地说。知道自己犯了禁忌,草根憨憨一笑,拿出钱来说:“来三碗肉粉!”李红英也不说话,接钱扯了三张肉粉票递出窗口来,草根拿票就去取粉窗口了。
草根拿票走莫家兴的身边过,莫家兴说:“有什么了不起,狗都不如的东西,哪天关门下岗了。帮老子提鞋,老子都不要!”草根低声说:发什么牢骚,不怕人家听见吗!
“听见又怎的,还能要老子的球呀!”莫家兴话是这么说,声音却低得不能再低了:就说了,哪天下岗了,帮老子提鞋,老子都不要!
“脑子又乱了,瞎嚷嚷什么!”
“瞎嚷嚷?”莫家兴抬手一指,说:“自己看看,有几个人在吃东西?“草根拿眼四望,确实没有几个人坐在店里吃东西。售票窗口无人,取粉窗口也没人。完全没有往日坐无虚席,排队等买票,再排队等取粉的现像了。说:是哦,今天是没几人来吃东西!
“不是今天,至从有了私人吃食摊,国营饮食店就这样了。”莫家兴带点幸灾乐祸说,草根道:就算是这样。人家是铁饭碗,旱涝保收。有不有人不来吃东西,不是一样拿那么多工资吗!
“很快就不一样了!”莫家兴做过生意买卖,看问题就是不同。说:没有人来吃东西,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国家不可能老是养闲人吧,不养闲人不关门跑哪去?
“好了,不说了。跟来帮端粉吧,我一个人拿不了三碗粉!”草根说了走去取粉窗口,莫家兴跟来端粉。两人拿到张先生坐在的桌子上,就吃起来了。
青女山在镇子的南边,三个人吃完粉,出饮食店,便向镇子的南方走去。才出镇子一会,一个又细又瘦的青年男子牵着两匹马。追在后面喊:前面走着的是,老吵和老乱吗?
“是呀!”回过头,见是同学苗春生。草根逗趣地说:我说呢,早上出。喜鹊老迎着叫,一定有什么好事降临,原来是在这遇上地龙了。
地龙,是同学们给苗春生起的外号。别看他人生得又细又瘦,打起架来三四个男同学都近不了他的身。霸王一般,同学们便给他取这个外号了。他说:死老吵,讲话还像从前一样有药头。你们这是去哪?
“去你那!”草根顺嘴说,看着苗春生一手牵两匹枣红大马,草根问;拉着两匹大马,托得什么东西来镇上?
“一些山货!”苗春生跟着问:“你们呢来干什么?”莫家兴说:“想去芭蕉叶哪。“苗春生说:“死老吵去青女山,怎么说成去人家那了?”草根说:你听错了,人家是说过几天去你那的。
“狡猾狡辩,老吵也,特么哄死人不用偿命!”
几个边说笑边走,很快到了一条岔路口。草根三个道别往南走,苗春生说:讲去人家那呢,怎么还往南走?
“先不去你那了,去芭蕉叶那办些事,过两天再到你那去!”看苗春生不相信,草根说:我们是来采地的,一时半会是走不了的,麻烦你的时候多着呢!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的老吵,既是医师,又是地师,可红了!”莫家兴边说边指着张先生道:“知道,这位老先生是谁吗?”苗春生拿眼望张先生,问:是谁?
“大名鼎鼎的张先生呀,这次来为文化局荆局长寻地葬祖的!”莫家兴解释说:寻得地了,还要安葬,你想一时能走吗?至于我老乱,是来和芭蕉叶挖煤的,更不会走了。
“张先生呀,我可听说过!”听莫家兴这样解释,苗春生转身和张先生重新认识。说:先生的名号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有!”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先生开口说:浪得虚名,老朽一个!
“好,我往西了,有时间到我那去玩几天!”
一定!
“那我等你们!”苗春生和张先生客气几句,对草根和莫家兴说:一定记得去人家那走一转哦,人家等你们!
放心吧,一定记得,别嫌烦就是了!
怎么可能,我等你们!苗春生道别拉着两匹马向西去了。
草根,莫家兴,张先生继续向南走。很快看见一个山弄口,张先生问莫家兴:“前面是青女山了吧?”莫家兴说:是了!
弄里东边是土岺,西边是石山。一条小河由南边流来,向北流进大河,小河两岸是田园和村庄。张先生问:知道,这为什么叫青女山吗?
“不知道!”草根和莫家兴问:先生没来过,还清楚这里为什么叫青女山?
“老朽虽然没来过,但先祖的留图(题留)上记载过青女山。”张先生很有兴致说:当年先祖同几个徒弟寻龙点穴到这里。天下着蒙蒙细雨,蔼蔼雾气中,一个青衣女子,撑着一把青伞。在前面的弄中飘来荡去,先祖便问美女,在这晃来荡去的,还不出阁呀?美女说出阁,媒人还没出世呢!先祖说:我给你做媒,要不要!一阵风来。再看时,前面的青女不见了。
”据说这个地名就是先祖给取的,还有一首歌呢!”张先生随即背颂出一首歌来:青衣青凉伞,瑶台楼上居。若还在于此,代代出公候。
草根和莫家兴正想说话,一个男青年踩着一辆单车从对面骑来了。莫家兴忙问:芭蕉叶,忙忙跑去哪?
芭蕉叶即同学黄占强,因为他常说最大不过芭蕉叶,最烂也不过芭蕉叶。所以同学们便给黄占强起这个外号了,他双脚撑地让单车停下来。说:我爸病倒了,去镇上喊医生!
“什么病,重不重?”
“我也不知道,很重。先前好的,突然跌倒,扶起来,路不会走,话也不会讲了!”
“病好医生到,不用去镇上了。老吵便是医师,他在青龙,双河,白龙治好很多叔叔这种病呢!”
“真的?”莫家兴点点头,黄占强下了单车。对草根说:老吵,那就麻烦,你走一趟了!
“没问题!”草根,莫家兴,包括张先生就跟着黄占强去他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