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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罢外甥的汤饼酒,种罢二苗,林巧兰的病情稳定了,有人来家里请去看病,交待弟弟木根管田地,又去对河给林巧兰复诊留下一个处方,草根便跟来人出去了。
草根在外面又是治病又是看风水,直到林志林和宋新荣结婚的头一天,这才搭车到盘龙潮河。
本来在吃罢林志林和宋新荣的结婚喜酒,草根是想回家一转的。却因为被人拉去外省卖药没办法回来。等他再次回到家时,却听到林巧兰死了,权炳坤再婚了。
草根从外地搭车到县城下车,再搭车到盘龙镇,然后再步行进潮河去林志林那。
潮河两岸的山岺,仍像草根第一次来的那样,这荒一处,那崩一砣。时值中秋,却显得如冬天一样的荒凉。不是山下的稻田里,种下的晚稻郁郁葱葱,直让人以为这冬天呢。
草根跟着机耕路走,时而走在山边路上,时而下河,过到对岸去,时而再下河,又绕回这边河来。
反反复复走着,草根终于看见那个木材守卡站了,那根横木依旧挡住机耕路的一大半,只可以通过行人和单车。
远远看守卡房前的躺椅上躺着一个男人,到近前一看是林志林。草根不由笑道:“明天就做新郎了,今天还在这把卡守人呀!”
“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这样呀,可人家不允许呀!”林志林打个哈欠,睁开眼睛见是草根便说:“老吵,是你,这时才到,我讲忘记不来了呢?”
“怎么可能,答应一句话舂三年碓,人家记到记到的呢。怎么又有人乱砍乱伐了?”
“还讲,比之前还严重了!”林志林又打一个哈欠,再伸伸懒腰这才站起来。去锁了守卡房的门,过来说:“走,回家去!”
“不工作了?”草根故意撩道。
“不工作了,工作是做不完的,当了新郎再讲!”林志林边叫草根走边问:“今天是从哪里来的?”
“外县!”两人边走边说,很快便进潮河北村了。林家屋前人进人出,男的弄猪弄鸡弄鸭,女的洗碗浪碟好不热闹。大门前的屋檐下摆着一张大八仙桌,一个男人正在那写喜对。草根到面前瞅一眼便说:“汽灯,这字和内容是越写越靓了啵!”
“是你,我讲这时不到不来了呢?”蒙友德抬头见草根不由一喜道:“有你老吵来就好了,我终于可以袖手旁观了!”蒙友德边说边把毛笔递给草根:“物归原主!”
“什么物归原主,你写你写,我可不敢喧宾夺主!”草根逗趣推辞说。
“什么喧宾夺主,人家这是没狗用猫来舔屎,你这个大师傅来了,自然得物归原主了!”蒙友德说,一而再再而三把笔递了来,惹得傍人都笑了,林志林又说一个,草根只好接过毛笔了。蒙友德说:“到桌上来写!”
“我写对联从不用桌子,都是蹲在地上写的!”草根把墨碗和纸笔拿到屋前地坪的空地上,蒙友德裁纸,草根便猫在地上写起对联来了。
农村地方风俗,红白事都是要写对联的。红事用红纸写对联。白事用白纸写对联,不用说就是给喜事以壮声势了。届时事主家,大门小门,前门后门,厨房门都要贴上对联。
所以写的对联既要讲内容贴切,事主的家庭情况,又要符合所做喜事的情况。因此每场红白喜事都得一个专人来主笔写对联,别人写对联都是早两天就做好草稿了。到时拿着草稿到事主家就着高桌,一副对联一副对联地写。
草根来了就写,既不用草稿又不用就着桌子,蹲在地上挥笔而就,而且那字写的是龙飞凤舞又快又好。几乎是蒙友德裁得一副对联纸,草根便写得一副对联了。围观和走过路过的人见了无不惊欢:“这先生哪来的?”
“白龙来的,我们同学!”蒙友德傲骄地说。
“这吊笔字写得算好了,又不用打草稿又不用桌子写,挥笔就来,真文化!”不断有人佩服称赞,蒙友德道:“这算什么,当年我们五七中学和县中比赛出墙板报,就是我们同学一个人随手写了好几扁文章,都不用打草根呢。全是站在墙边写,写到最后我们同学还从下写往上写呢,比县中四五个人都还快都还好,县中学生输得心服口服!”
听蒙友德这样说,围观的人无不佩服得拍手称奇。
林家大门,后门,中门,楼门,房门,厨房门,长对短对十多副对联。草根用不到一个钟头就写好了,因为要等干才贴,等他和蒙友德贴好对联,也到吃夜饭的时候了。
“老吵,走到学校去休息!”吃罢夜饭,蒙友德便说了。
“去学校休息就去学校休息!”和林志林说一声,草根便跟着蒙友德过河到南村的学校了。路上草根问:“红灯从前不是反对守卡的么,怎么也守起卡来了?”
“有什么办法,再不设点守卡,潮河两岸便没有树木了!”蒙友德遗憾地说:“靠山吃山,村民们找不到生活费,不得不竭泽而鱼了。”
“怎么找不到生活,上次我来时,好像听你说红灯,办了村企,还利用战友关系给村民们介绍工做!”
“是办了村企,可是村企办着办着便垮台黄了。去外面做工的村民也一样,做着做着人家单位就不用他们了。”
“怎么会不用他们了?”
“还不是因为很多村民农闲去,农忙又回来了吗?人家单位能断工吗,所以等村民再去,人家单位请得工了,就不要他们了。”
“那村企又是怎么垮台的?”
“还不是因为资金不够充足,产品一时滞消卖不出,就没有资金买原材料了呗!”
“看来做什么事情都离不经济,没有强大的经济做后盾,什么都难做得成!”
“谁说不是,生产队吃大锅饭,把大家都拖穷了。如今田地到户了,虽然种田粮食是有来吃了。但吃少用多,人们没有门路找钱,于是又拿山上的树木来出气了。你守卡守大路,人家走小路。”
“那还守卡干吗?”
“做做样子给上面看呗,上面检查没卡点,村干部就不用做了。”两人边走边说,很快便到南村山脚下的学校了。
“门是锁的,多嘴和两个老师去哪了?”到学校大门口,见蒙友德拿出钥匙开门,草根问。
“都去吃酒了呗,新月和老妈去厉害那吃嫁女酒,我和老爸去红灯那吃娶亲酒!”
“那怎么摆桌吃饭不见蒙老师?”
“咳,别说了,现在的潮河有一种很不好的风气。逢喜酒便有赌,去打牌赌钱还没来吃呗!”
“何止潮河,很多地方都是这样。”草根叹一口气说,想讲盘古又不是一样的,觉得拿自己的家乡来做比喻很不好。仔不嫌母丑,再丑那也是自己的母亲,家乡也是一个道理,再怎么那也是自己的家乡。
于是草根改口说:“现在什么都好,就这一点很不好。经济越穷的地方,打牌赌钱的现象就越多。总想不劳而获,一夜暴富。你想要我的钱,我想要你的钱,于是就赌博了,地方就更穷了。”
“谁说不是,家穷只因出不务正业的子孙!不然怎么会穷?”蒙友德开门带头走进学校,边走边说:“可有的人明明知道屙尿淋湿裤子,人不舒服,还是要拉尿放裤子!”
“你是说蒙老师吧?”草根逗趣地问。
“我可没这样说!”发觉自己说漏嘴,蒙友德连忙辩解道。
“老了,快退休了,打点小牌也没什么,毕竟是喜酒才打嘛!”
“只逢喜事打点小牌就好了,唉!”蒙友德长长叹一口,似有苦衷不愿意说下去了。
“学校静悄悄的,仍没有外来老师调来潮河?”听蒙友德长叹不说了,草根换一个话题问。
“穷山恶水出刁民,不是万不必矣谁愿意来这穷山沟沟里来?”蒙友德边开侧院的门边说,打开厅屋的大门,进到厅上,看见草根放下行囊和手袋。蒙友德问:“洗澡先,还是坐一下才洗?”
“洗澡先,这一身汗霉霉臭死了,坐都不舒服!”草根边说边开背包拿衣服。
“行,那就洗澡了再坐谈!”带着草根去洗澡房洗澡,草根洗罢,蒙友德自己洗。再回到堂上时,柏老师也回来了。
“妈,你回来了,新月还不回来呀?”看见养母一个人回来,蒙友德问。
“她不回来了,留着陪新娘了!”看见草根来了,柏老师欢喜问:“兰医生,你也来吃酒呀?”
“对,我也来吃酒!”草根说,柏老师问:“你怎么知道明天的酒?”
“看妈问的,日子就是人家看的,人家怎么不知道?”蒙友德白养母一眼说。
被养子抢白了一眼,养母柏老师似有那么一点点不高兴。草根看见了,忙着问:“汽灯,红灯结婚了了,你们呢,打算什么时候办事?”
“我们已经在今年的五一劳动节那天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