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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的时候,刮了两天的北风终于停歇,自下午起大雪纷纷而落,无声又寂静。
白梨端了晚膳进来,喜笑颜开道:“今儿下雪,皇上知道您畏寒,还特意送了锅子出来,可见皇上待您之心。”
令染正打理着一株红梅,白瓷映衬红梅,愈发能凸显红梅娇艳欲滴:“冬日里吃锅子再正常不过,也值得你这丫头说嘴?”
语罢,往后退了退,含笑端详着打理好的红梅:“瞧着今晚的雪是不会停了,小泉子上夜,给他多备些炭火,别叫他冻着了。”
白梨颔首应下,又端来金盆和毛巾伺候令染净手,沉声说:“主子,奴婢发觉这潜邸的侍卫好像多了些,听小泉子说是皇上的意思,恐年底事多,这才多派侍卫护卫您的安全。”
令染看着水面上漂浮的玫瑰花瓣,幽幽笑着:“今日初二了吧?”
白梨含笑道:“可不是,再有十日您就要入宫了。”
恐怕有些人也该按捺不住了。
沐浴更衣后,令染才要上榻安寝,忽然“砰”一声,大门被猛地踹开,寒风裹着雪粒子将屋子内的蜡烛全部熄灭,屋子内一下子黑了下来。
白梨瞬间挡在令染面前,尖锐地惊叫起来:“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黑暗中,一把明晃晃的剑直直朝着令染刺来,可还未到其跟前,就已被人挥剑拦下。
白旭一身玄衣挡在令染面前,几个回合之下就将黑衣人擒住,外头的侍卫应声而来,为首的武官见此情景,吓得魂都没了,立刻跪在令染面前请罪:“都是微臣无能,让娘娘受惊,还请娘娘恕罪。”
此时屋内的蜡烛已被点亮,白梨取过一旁的斗篷将令染紧紧包裹着,大声呵斥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听到,娘娘若是有个好歹,小心你们狗头。”
那武官愈发害怕,不停的朝着令染求饶,令染惊魂未定,又见他如此聒噪心底大为不耐烦:“好了,将人带下去好好审问,务必要让他吐出背后之人。”
“是,微臣遵旨。”
可还未等武官将人带走,那黑衣人突然口吐鲜血,身子一下子瘫软在地。
白旭快步上前查看,探过脉搏后,朝着令染摇了摇头。
令染沉默了一会,眼里泛起冷光:“本宫遇刺,终究是你们失职,你们自己去皇上跟前请罪去吧。”
屋子内重新归于安静,白梨重新燃了炭火,又端来热茶心有余悸道:“主子喝些热茶压压惊。”
令染一口喝下,才缓过气,问向白旭:“你为何会在此?”
白旭拱手道:“微臣是奉皇上之命保护娘娘周全,直至娘娘进宫。”
久久,令染才冷笑一声:“皇上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只是,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见白梨眼中氤氲疑惑之色,令染一下一下敲击着案几,冷言道:“潜邸自有重兵把守,且皆是精兵强将,这刺客是怎么进来的?再有,这么大的动静,那些侍卫居然都没听见,偏等你将刺客拿下了,他们才急匆匆的过来,若不是皇上让你护卫本宫安全,恐怕此刻本宫早已是刀下亡魂了。”
白梨听后,惊的直冒冷汗,颤声说:“难不成是有人买通了那些侍卫,与刺客里应外合?”
令染强自压抑着满腔怒气:“不管是谁,既做得出,就别怪本宫容不下她。”
很快,令染遇刺一事就传到了赵瑀耳里,彼时他正在凤仪宫用着晚膳,听得令染遇刺,皇后惊呼一声:“宸昭仪怎么样了?可有伤着?”
李容躬身回答:“回皇后娘娘的话,侍卫救护及时,昭仪娘娘并无大碍。”
皇后听后,伸手捧着心门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又吩咐青竹:“还不快去菩萨面前烧香,谢过菩萨保佑。”
青竹才要应声出去,便听赵瑀说:“皇后如此关心宸昭仪,当真是姐妹情深。”
赵瑀的口气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可不难察觉他言语中的探究之意。
皇后神色一滞,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不过片刻的功夫已经恢复正常,脸上依旧是往日端庄贤惠:“宸昭仪是臣妾的亲妹妹,臣妾自然关心。”
赵瑀轻轻一笑,夹了一块鸭脯放在皇后碗中,眸中看不出喜怒,只悠悠道:“是啊,本自同根生,做姐姐的该是如此。”
明明是如春风和煦的语调,可听在皇后耳中却如麦芒般一下一下刺着她,让她有些忐忑不安:“也是怪臣妾不好,不如后日就将妹妹接进宫吧,如此臣妾也能安心些。”
赵瑀也不说话,自顾吃着膳食,许久后才眉目柔和道:“十二既是司天监所择的吉期,自然不好更好,皇后不妨多为染染烧几炷香,如此一来染染必定能得菩萨庇佑,平安无事。”
撂下这句话,赵瑀取过一旁的帕子净了手,便大步离开了凤仪宫。
赵瑀一走,皇后瞬间瘫软在椅子上,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恐慌,惊慌道:“青竹,你说皇上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适才那些话,青竹在旁听得一清二楚,这会她也不敢断定,皇帝到底知道什么,只能低声劝说:“不会的,那些人都是死侍,若不能完成任务,必定会服毒自尽,娘娘不必担忧。”
皇后微微点头,冷然道:“让刘将军闭紧嘴巴,若是敢透露半个字,那她女儿日后的前程可都完了。”
青竹点头:“娘娘放心,奴婢会交代下去的。”
十日的功夫,转眼即逝。
十一月十二这日,天还未亮令染便起身梳洗打扮。
吉服于半个月前内务府的人就送来了,最为耀眼的是那顶象征从二品位份的玉冠,上面皆是用碧玺,翡翠,红宝点缀,中央部分用金线编织出的青鸾图案,耀目生辉,迎着日光,映出旭日的万丈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