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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瑀怒气冲冲赶到翠微宫时,淑妃正和恭郡王用着晚膳,对于皇帝突然的驾到,母子二人很是吃惊。
“皇上,您怎么来了。”淑妃面色一喜,连忙侧首吩咐青黛:“快去小厨房准备一些皇上爱吃的膳食。”
“儿臣参见父皇。”
赵瑀眼眸中看不出喜怒,只挨着桌子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母子二人立刻发觉赵瑀的不对劲,淑妃上前小声问:“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朝政之事太过棘手?”
话落,她朝着儿子使了一个眼色,恭郡王立刻拱手道:“父皇,儿臣已经长大,可以为您分忧解难。”
赵瑀抬眸望着她们母子二人,薄凉的双唇中迸发出一丝冷笑:“分忧解难?只怕再过不久,朕这个皇位也要拱手让给你的儿子来坐。”
这样的话何其之重,吓得母子二人立刻跪在地上。
淑妃吓得瞪大了眼睛,惊呼道:“皇上!!您为何要说这样的话,安儿虽是您的长子,却从无不臣之心,您千万不要受旁人的挑拨啊。”
“挑拨?”
赵瑀冷哼一声,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你们母子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还用得着别人挑拨吗?”
话落,他沉声吩咐李容:“去搜,仔仔细细的搜,一处都不许放过。”
李容应声答是,忙带着几个宫女太监朝着暖阁方向走去,唯有母子二人跪在地上面面相觑,尚不知发生什么事情。
而屋外的青黛见屋内情势不妙,立刻朝着福阳宫去,如今这架势恐怕只有太后能救淑妃了。
可她人还未踏出翠微宫的大门,便被皇后身边的齐宽给拦了下来:“这是要去哪?”
青黛一愣,直直的跪在地上,皇后冷哼一声,吩咐齐宽:“将大门看好了,不许人出去。”
“是,奴才遵旨。”
皇后整了整衣裳,这才重新露出端庄的笑意,一步一步朝着暖阁方向走去。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赵瑀也不看她,只淡淡道:“皇后这么晚,怎么还来翠微宫了?”
皇后只穿了一件素净的衣裳,头上也不过一朵绒花点缀,她凝了一缕静和的笑意在唇边:“臣妾新得了一套文房四宝,原本是要给安儿的,哪知早上淑妃妹妹走的急,竟忘记拿了,臣妾就特意送了过来。”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淑妃和恭郡王,假意不明道:“这是怎么了?”
赵瑀那双冷若寒潭的眼眸直射淑妃:“怎么了?皇后若是想知道怎么了,稍等一会便能知道了。”
殿内的气氛顿时犹如冰窖一般,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唯有暖阁方向传来乒铃乓啷的声音。
不久后,李容捧着一件衣裳走了出来,皇后的嘴角下意识的勾了勾。
“启禀皇上,东西奴才已经找到了。”
赵瑀望着衣服上那五爪龙袍,掌心重重拍在案桌上,厉声道:“还说你们没有,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说罢,他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推翻在地,衣服混着膳食,撒了淑妃母子一脸。
赵瑀冷声道:“连龙袍都做好了,是不是明日朕这个皇位就要让给你来做?”
淑妃顾不得身上的污秽,她拿起衣服仔仔细细的看着,当看见衣服胸口处那五爪金龙时,吓得脸上煞白,不觉惊声呼道:“皇上,臣妾没有做过这东西,也不知道这东西是从哪来的。”
皇后沉沉道:“皇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安儿毕竟是您的长子,您千万不要冤枉了他。”
“父皇,母妃与儿臣并没有做过这些东西,也不敢做呀。”恭郡王急急道。
私制龙袍是何等大罪,即便是父子,可一旦涉及皇位,再亲密的父子也会变成仇人。
“不敢?那你告诉朕这东西是从哪来的?为何会出现在你的暖阁内?”
淑妃紧紧抱住赵瑀的双腿辩白道:“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冤枉,私藏龙袍是死罪,臣妾不敢啊!”
赵瑀气得目眦尽裂:“你入府之后,朕一直宠爱你,可你呢,你又做了什么?你的儿子又做了什么,朕许他入朝,可他是怎么回报朕的?与大臣勾结,拉帮结伙,那些个言官们可是天天都逼着朕立你的儿子为太子呢!!”
皇后上前,挽着赵瑀的胳膊柔声劝说:“皇上息怒,安儿是您长子,我朝又有立嫡立长一说,那怪那些言官会说出那样的话,可是安儿是臣妾看着长大的,臣妾敢担保,这孩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淑妃啜泣着道:“是啊皇上,安儿是您的亲儿子,不会做出此等违背伦常之事,定是有人挑拨。”
她跪在地上,脑海里瞬间蹦出令染的身影来,几乎是咬牙切齿道:“是楚令染,定是楚令染那个贱人,她见不得臣妾的儿子好,定是她诬陷臣妾。”
“你还敢说!!”
赵瑀的暴怒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淑妃的脸上,顿时她的脸颊肿的老高,嘴角都沁出丝丝血迹。
“染染一直病着,她怎么诬陷你,难不成这些东西是她做的?难不成,是她教你的儿子勾结大臣,罔顾人伦?有你这样的母妃,难怪会教出这样的儿子,朕还没死呢,朕今日告诉你,即便你的儿子是长子,朕也绝对不会让他成为储君!!”
淑妃顾不得脸上的疼痛,惨白的嘴唇剧烈地哆嗦,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赵瑀,喃喃道:“皇上,臣妾是不是听错了,您这是气话是不是?”
“父皇,儿臣没有做错,自从二弟出生,您便只顾着宸贵妃和二弟,您心里何尝还有儿臣和母妃的一席之地,宸贵妃不过是个庶女,却能踩在母妃头上,儿臣是皇子却也是母妃的儿子,儿臣怎能不恨。”
恭郡王突然站了起来,朝着赵瑀大声质问着,大有一股破罐子破摔之意。
淑妃眉心一跳,想要去捂恭郡王的嘴,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放肆!!”
皇后又惊又怒,脸色铁青道:“你还有没有点规矩,居然敢这么和皇上说话,淑妃平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
恭郡王冷笑一声,讥讽道:“母后也不必如此假仁假义,你记恨我们母子多年,今日这一着,您又参与多少?”
皇后肃然道:“本宫一直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孩子,可如今瞧着当真是养在淑妃身边养坏了,孝悌忠信,礼义廉耻,难道你都浑忘了不成?”
一直处于盛怒之中的赵瑀,此时却冷静下来,他静静的看着恭郡王,眸中满是懊悔与痛心疾首,再有便是彻底的失望。
赵瑀以决绝的姿态看着恭郡王与淑妃,冷然道:“朕封你为恭郡王,就是想提醒你恭敬,谨慎,做好臣子的本分,可如今瞧着,你真是让朕失望。”
沉寂许久后,赵瑀重重道:“废淑妃正一品妃位,贬为庶人打入冷宫,恭郡王褫夺爵位,出嗣旁支,朕只当再没这个儿子!”